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美,但跟霍瑶花相反,她从来都不愿意用这美貌去换取任何东西。
自小在武家长大,这张漂亮脸蛋早就被身边的人视为家族的资产。她心里却拒绝了这一条路。这正是她第一次握刀的理由:她要以自己真正的能力,取得他人的重视。
看见川岛玲兰毫不介意的眼神,霍瑶花更恨了因为这眼神,仿佛正在嘲笑曾经用美貌换取武功秘诀的她。
霍瑶花再次双手握刀,举过头顶。跟刚才同样的架式。
川岛玲兰仍举着刀,只把刃身略摆斜,准备迎对敌人的斩击。
她却没看见霍瑶花一个极细的举动:双手握刀时,霍瑶花的右手食指,勾住了左腕处拉出来的一根黑色丝线。
霍瑶花鼓一口气,再次以相同的招式:楚狼刀派的“破竹刀”,并贯足“巫丹势剑”的劲力,双臂将锯刀垂直劈下!
川岛玲兰的野太刀随之上架迎接,已准备弹开对方的锯刀后,就施以致命的反击。
霍瑶花的“破竹刀”落到半途时,左手却突然离了柄,快一步降下来,手腕对准川岛玲兰面门。
黑丝线拉紧。
左腕上附着一枚漆成黑色的长铁针,因机簧发动弹射而出!
强劲的刃风掩护下,黑色飞针无声,亦无形。
回客店的路上,闫胜发觉不对劲。
这条路,比他先前出来时暗得多了。
前头有数处原本点着灯笼,如今都熄灭了。
闫胜将灯笼交在左手,右手握着腰间“静物剑”柄,放轻了脚步,缓缓向街旁那灭了灯的暗角走过去。
举起灯笼映照,闫胜发现前方一面土墙,好像染了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微微反射他手上灯火光芒。
再踏前两步,闫胜才看得清是什么。
墙上一个长宽都几及人身的凄厉大字。
“死”
写字用的颜料,鲜红。
他很快确定那是什么。首先就是因为迎风吹来的腥气;然后是看见遗在地上那写字用的“笔”:一条齐肩而断的手臂。
闫胜将灰黑色的“静物右剑”拔出鞘,同时用灯笼照看地上血路。眼目和耳朵的官能提升到最高。
淡淡黄光之下,沙土地上的深沉血迹更令人惊心。
闫胜看得出那地上的血量,远多过一条断臂能流出来的。受害者绝不止一人。
他更焦急了,沿着血路去找那源头。握剑的手心满是汗。
直觉告诉他,此刻的入侵者,跟上午遇见的敌人,完全是不同的层级。
终于到达一座房屋前。那血迹就是从屋门开始出现的。
闫胜只走近门口,不用进去,就已经嗅到内里强烈的血腥气味。一股像要呕吐的冲动。他强忍着。
忽尔一股如尖针的无形锐感,自上方头顶迫近从前在青冥山,闫胜绝无如此感应力,全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死搏斗里磨炼出的。
闫胜记起邢猎教他的夜战之法:别让光源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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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他抛去灯笼、后跃、振剑护身。
然而未有敌人杀近。闫胜恢复戒备的架式,抬头望向那杀气射来之处。
只见屋顶之上,无声出现一条高得吓人的身影。月光洒落那人身体,夜行黑衣到处是湿润的反光。
灯笼落在地上,着火燃烧起来。突盛的火光映照下,闫胜看见那人面容:
黑色头巾下方是一张极瘦长的脸,奇大的圆眼睛透着疯狂的欲望。左脸颊是三道咒文刺青,其余脸部沾满血污,血水正从下巴滴落下来。
那双大眼睛正在直视闫胜。他咧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似乎非常快乐地朝闫胜笑着说:
“你好。”
邢猎隐身在一棵钉满了邪恶符布和人偶的大树之后,悄悄远望数十尺外那“清莲禅寺”山门。
早在山路更远之处,邢猎已察觉前方燃着明亮的火光,如今近距离更看得清楚:那座惨被污毁的木柱山门,里外的空地上燃烧着几堆猛烈柴火。众多黑莲术王弟子密密麻麻地围聚在火堆旁,正在黑夜里喧闹叫嚷,声音响彻了谷口。
术王众围在火焰四周,一个个状貌有如陷入狂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