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灵泉水, 原主给许多人使用过,旁人如何感受云雅慧无法得知,但原主的一生记忆她都能查看, 单看这个身体使用灵泉水的效果, 的确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云雅慧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 她曾从医, 中西都懂, 因为懂得多,反而更加谨慎。
在不知道六皇子具体情况时, 她并没有盲目行善的想法。
“我看医书不过是想了解现今的医学体系罢了。”她扬了扬手里的书册,“还真学到了不少东西。”
淮安王爱书, 他的书斋可以和藏书阁媲美, 是一栋专门的两层阁楼, 其中包含的书籍涉及广泛, 不乏珍本孤本。
纵然历经多世,但生命有限,每一世总有很多忙碌的世俗之事,也会因为身份职业的限制而只局限于一个领域的知识, 这次的机会很难得,淮安王藏书千百,包罗万象, 而空间的存在更是给了她更多的时间,这样的机会累世难求,她得好好抓住。
小人自诞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眼中闪过疑惑与好奇,见她看得入神,默默飘在半空, 眼睛跟着落到书面上。
然而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重新飘回了玉符。
几日后,六皇子果然没忍住,一得了太医松口,就遣人来寻云雅慧。
“这些人都是蠢材,一样的手法,泡出来的老君茶皆不如你。”六皇子依旧躺在他垫了薄毯的躺椅上,一边看云雅慧泡茶,一边说自己带来的下人。
云雅慧浅笑:“熟能生巧罢了,淮安这边还有不少名茶,六王爷下次可以都试一试。”
六皇子:“皇兄不送,他们可不敢给我茶叶。”
云雅慧惊讶:“六王爷在京城不喝茶吗?”
六皇子身边的侍从接话:“我们王爷不适合饮茶,这老君茶也是三王爷问了太医,确认对了药性才送来的。”
云雅慧恍悟:“是了,《药经》上有说,老君茶味甘性平,健脾开胃,清热润肠,不过这是指的后三道茶水。”她抬起手中刚泡好的茶,“这道茶王
爷还是别喝了。”
说着,微微翻手,将茶水泼了。
“诶——”六皇子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茶水真的被她泼了,“我就爱喝第一道茶水,后三道都不如它有滋味。”
那侍从却很是赞成:“王爷您还是忍忍吧,对您身子不好。”
六皇子微露懊恼,就算云雅慧很快递上了第二杯茶,依旧没让他开怀。
“你懂得还挺多,《药经》你也知道?”他语气有些些不满,像是在和什么赌气,微微迁怒云雅慧。
云雅慧不惊不慌:“我家王爷爱书,奴婢跟着看了不少书。六王爷若是喜欢有滋味的东西,回头奴婢让厨房送一些小食过来。”
六皇子抬抬眼皮,语气微低:“本王只能吃清淡之物。”
那侍从松了一口气,跟着附和:“锦云姐姐好意,只是王爷吃食都有太医过目,一般吃食都不能吃的。”
云雅慧点点头:“自然会让太医过目的,这天下菜系,淮安菜最能在清淡二字上下功夫,正好适合王爷。”
六皇子终于来了精神,微微期待起来。
送吃食之前,云雅慧去找了六皇子随侍的两位太医,两位太医一个姓张一个姓赵,这次赵太医不在。
“有个淮安的亲戚有喜事,赵太医喝喜酒去了。”
云雅慧惊讶:“原来赵太医是淮安人氏?”
张太医笑:“倒也不是,刚好这个亲戚定居淮安,到了一处地方就联系上了。”
云雅慧只觉得巧,没放在心上,问了六皇子的用药情况和禁忌,又去找了负责客院的厨房管事,得知六皇子即便到了淮安,饮食都一律照着京城的食谱来,仔细数数,也不过七八种食材,做法也求稳不求新,很固定单一,和食不厌精的淮安王一比,皇城备受宠爱的六皇子反而无比可怜。
她将此事告知了淮安王,淮安王一听便准了。
宫里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在里头住过的都了解,他们这些主子虽然是人上人,威风得很,但实际上也被糊弄得死死的,就算他父皇,想吃一道登基前宫外吃过的家常菜
,都要被一套套的谏言拒绝。
那时候他不知道,只觉得当皇帝也不容易,待出宫自己管理一方,他就懂了。
他们哪里是觉得这道菜耗费大,他们是不愿意给皇帝开这个头,怕有了第一次点菜就有第二次,御膳房就无法轻松了。
同样,在六皇子身上,宫里这帮人就是怕担责任,反正良药苦口,药膳保证效果便可,哪会绞尽脑汁琢磨口味创新菜色,岂不是自找麻烦。
越想,淮安王越怜爱这个六弟,嘱咐云雅慧这段时日在客院那边多花点心思,但也不忘了叮嘱:“行事前该和太医确认的都要去,别误了景祥王。”
云雅慧明白,这是避免出事担责任。
各方通了气,云雅慧开始变着花样给客院送膳食,从一日三餐到下午晚间点心,花色百出,口味清淡却不会平淡无味,或鲜美或清爽,将淮安菜的特色展露得淋漓尽致。
如此下来,入冬时,六皇子竟然微微胖了一点。
这是三年来头一回。
淮安王立刻将此事写信告知了皇宫,六皇子自己也报了平安信。
春节时,宫里头一回送了满满两船的年礼赏赐,两个王爷一人一船。
不像六皇子第一次收到京城年礼,淮安王往年都有,因此对比鲜明,今年不仅东西多而且价值更高。
几个王爷之间都有消息流通渠道,淮安王知道,今年自己和六弟是最特殊的。
被顶头上司以及亲爹表彰夸奖,淮安王自然高兴,对于此事的功臣云雅慧,他也很大方地着重赏赐,让满府下人对云雅慧羡慕不已。
不仅淮安王这边,六皇子也给了赏赐,他比淮安王还实在,皇帝赏赐的适合女眷用的布匹,他直接让人抱了几匹过来,还有不少银钱。
云雅慧有了这些,未来几年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穿绫罗绸缎。
过了春节,南方反而更冷了,六皇子今年坚强地挺过了年前的寒意,却病在倒春寒里,客院一下子都紧张起来,气氛大变。
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六皇子本人了,云雅慧有时候陪着
淮安王去探视,六皇子穿了一层又一层,屋里烧着银丝炭,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苦药味,他则与往常一样,靠在榻上听内侍念书。
踏青节那天,六皇子身子好了许多,淮安王过来询问下午能否出门,踏进屋,就听到那内侍朗声念书:
“七月甲午,有彗星晨见东北方,在中台东一丈,长六尺,色正白,东北行,西南指;丁酉,距下台上星西北一尺而晨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