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的陆舟,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便转身回到了客舱内。
当他再次回到客舱内的时候,人们也总算是宣泄完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不再朝着他吹口哨,或者干一些虽然是善意,但却令他感到困扰的事情了。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陆舟从座椅上取下了脑机神经接口,正准备连接到机上的数据库中,继续给自己的知识充电。
然而就在这时候,距离他座位不远的位置,一名面容姣好、身材颇有成熟女性魅力的女人安顿好了襁褓中的孩子,从座位上起身,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我想对您说声谢谢。”
听到了这句话,陆舟抬头向她看去,认出了这位女士,就是他先前救下的那位母亲。
“不客气,”陆舟看着她点了下,随口问了句,“说起来,你的丈夫呢?”
“我没有丈夫。”
“……抱歉,问了个沉重的问题。”
“哪里,不是您想的那样的,”那成熟的女士莞尔一笑,“说起来,先生您是休眠者吧?”
看着一旁的伦纳德教授向自己疯狂挤着眉毛,陆舟虽然搞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模棱两可地给出了回答。
“……这也能看得出来吗?”
“很多冻龄时间较长的休眠者在苏醒之后,对于当前社会的道德观和价值观都会产生许多困惑,尤其是婚姻和家庭方面。”
“比如?”
“比如,在这个时代,其实已经不存在一个世纪前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家庭概念了。虽然一部分人还是会结婚,但大多数人还是会更倾向于独自生活,以及拥有一台百依百顺地仿生人伴侣。至于爱情,虚拟世界中存在许多类似的代替品。”
陆舟看向了伦纳德教授,向他投去了意外的眼神。
伦纳德教授耸了耸肩膀,说道。
“……她说的没错,大概半个世纪前就不兴老掉牙的那一套了。我的父亲是在五十岁那年,通过人造器官和科学的手段生的我。我没有母亲,但大概知道我的供卵者是一名意大利血统的女性,只是从来没见过她。”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陆舟目瞪口呆地看着伦纳德教授,不知该说什么地张了张嘴。
“这也太……”
“想同情我的话还是算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而且大家都是这样,如果是双亲家庭,反而会显得很特别。”
陆舟张了张嘴,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观念。
他认为自己的观点已经是比较超前的了,能够接受一辈子不婚,也认为没必要为了将就而选择一个不爱的人,仅仅只是为了延续DNA,但他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这种随便的家庭观念。
一个没有父亲或者母亲的小孩,真的能够拥有一个健全而完整的童年吗?
总觉得,如果从一开始就要剥夺原本应该属于某人的某样东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它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既是对自己,也是对孩子的负责。
然而在这个时代,他所理解不了的东西,似乎已经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的脑袋有些乱,直觉告诉他这样不太好,但哲学毕竟超出了他的专业范畴,究竟不好在哪里他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也有很多情侣会走进婚姻的殿堂,只是如今的社会更加包容,并不排斥、更不会去迫害不同意见者。”
说着,那位颇有成熟女性风韵的女士,回头向陆舟抛去了一个笑容。
“……而且,在看到了先生您之后,我感觉自己又相信爱情了。”
这算是在……
撩我?
隐隐约约地从那视线中读出了一丝热情,陆舟略微迟疑了下,满眼困惑地说道:“……可是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一个代号,我更看重的是你身上的成熟、稳重、可靠和……唔,男人味的感觉?反正和你旁边的那个娘娘腔不太一样,我还是挺中意你的。”
一听到这句话,伦纳德教授顿时不乐意了,反驳了一句说的。
“什么叫娘娘腔?你哪只眼睛看出来——”
无视了伦纳德教授,那个女人笑盈盈地走近了一步,看着陆舟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只有您勇敢的站了出来,拯救了我和我的孩子,还有那个帮助我的小姑娘,不是吗?如果可以的话——”
“抱歉,我已经有中意的人了。”
虽然她和其他人一样,都已经成为了时代的记忆……
对于陆舟的回答感到了一丝意外,那颇具成熟韵味儿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不过很快,那惊讶便化作了盈盈笑容,她继续说道。
“如果您觉得心灵的羁绊过于沉重,我不介意和您发展另一种伴侣关系——”
陆舟:“我介意。”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