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快到午的时候进门,一直到天边的太阳明显西斜,起码坐了有两个时辰之久,门庆贺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各种礼单没停断,门口唱礼的司礼更是连续换了好几位。
晁盖所坐的这片区域气氛喜庆又有些古怪的压抑,总之叫他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可惜鼓捣官宦人家,尤其像是蔡京家的宴席规矩多,他也不好随意走动,只能郁闷的对着一桌精致菜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塞。
精致是精致了,可味道在晁盖看来不怎么样了,让习惯了口不厌精的晁某人感觉很不适应。
没办法,这时代的制铁工艺不过关,做不出后世那样的薄皮铁锅,自然省了抄和炸这等制作菜肴的工序。
什么东西都是蒸和煮,要么是来个烧烤,加作料也不怎么完备,味道自然也呵呵了。
晁盖在自家地盘鼓捣出了抄菜的玩意,那花费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单单一套大小锅具便花费了足足数百贯!
加河海贸易兴盛,手头不缺各种希古怪的调料,他家的菜肴滋味绝对一绝,外头基本吃不到。
眼下蔡府寿宴的食材绝对是最好的,估计之宫里的食材说不定都要好,可他是吃不下怎么破?
开始的兴头去了后,之后的时间是煎熬了。
一个个陌生的贺客名字传入耳,听前缀的职务一个个很是不凡,可晁盖却基本没怎么听闻,叫他兴不起丝毫结交或者探究的兴致。
也是,他常年坐镇郓城,连山东地界都很少出过,关注的也是山东那片的消息,哪里有心思理会汴梁这边的官场变化?
知道东京六贼还是他们的恶名太响,很不巧今天的寿星公乃是东京六贼之首。再加一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混混高俅,大宋的最高层尽是这样的家伙,不亡也真说不过去了。
更叫人心塞的话,所谓的朝堂清流,甚至连这六贼都不,真不知道叫人该说什么是好。
至于后来大放光芒的那些臣武将,此时不是在低层慢慢挣扎,是还没有进入官场。
要是没有外敌的话,大宋应该还能拖延个近百年时光。只要在这期间出了个有作为的皇帝,以大宋朝廷的深厚底蕴不是没有奋起可能。
只是可惜,朝堂滚滚诸公只想着收复燕云十六州,却是不惜与虎谋皮,把金兵提前引入原地区,最后自然扑得不能再扑。
当然这些只是晁盖心的念头,跟周围热闹喜庆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所幸在座宾客也没哪个有读心之能,自然不知晓晁盖一边吃着蔡府的酒席,一边在心里大肆腹诽寿星公。
通过周围宾客的闲聊,晁盖也探知了不少信息。果然如同他所料,大名府留守梁书的寿礼,已经送到了蔡府!
之前杨志押运的生辰纲,果然只是个幌子!
只是,从身边贺客们口探出,梁书补的寿礼虽然争议,可价值却不足十万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梁书跟蔡京之间,起了什么龌龊不成?
想想大宋的官场制度,还有梁书此时的地位,晁盖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估计是官场利益惹了祸!
梁书的书之衔乃是虚衔,他想要在官场更进一步,便是进入参知政事行列,成为真正的宰相之一。
算宋徽宗脑子再糊涂,也不可能让蔡京和梁书同时成为宰相,不然赵家江山真有可能易手。
也是说,只要蔡京还在宰相位置不动,梁书没了继续前进的可能。
当然三司使之类的计相也算是宰相之一,可以梁书如此好的条件,绝对不可能甘心只做个副国级财政部长。
矛盾这出来了,估计蔡京和梁书之间暗已有了龌龊,是不知道裂缝有多大罢了。
晁盖喝着小酒听着八卦,只到天边夕阳快要下山,他这一次的冷板凳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伴随着一干不起眼的贺客向主人告辞,然后头也不会离开了这座繁花似锦的宰相府邸。
回到落脚客栈,晁盖又叫来一桌肉菜好好吃了一顿,这才把半饱的肚子填个八分饱,这才感觉好手了些。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郓城县令口的‘天大机缘’根本是无稽之谈。估计是其亲自过来了,也是敬陪末座的命,说什么会得到蔡京青睐,做梦去吧。
晁盖感觉再留下来没啥意思,心起了离去的念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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