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这么个大圈子,原来都是朋友,难怪冯玉祥号召献金抗日的时候,王德谦会一口气捐那么多钱。
曹任远在自贡当市长时比较清廉,对盐商的盘剥并不严重,所以他跟王德谦关系非常好。但过不了多久,自贡就要换市长了,盐商们被坑得欲仙欲死,对国党的恨甚至不轻于恨日本人。
桌上很快添了副碗筷,曹任远本就是四川人,他主动聊起周赫煊在四川的事迹。当谈到周赫煊和刘从云斗法时,把整间屋子逗得哈哈大笑,连旁边伺候的丫鬟都在捂嘴。
王德谦不屑地说:“刘从云这个人啊,我是比较熟悉的。他是威远人嘛,大安寨过河就是威远,攀上刘湘之前经常来大安行骗。当时我刚刚接手盐号,倒霉事情一大堆,刘从云拿着副罗盘要给我看风水。看个鬼的风水哦,满嘴胡说八道,老子直接让打手把他轰走了。”
南怀瑾对佛道之事颇为关心,问道:“周先生,刘从云到底有几分真本事?若纯属行骗,怎么又有那么多人上当?”
周赫煊笑着说:“那我就给你现场演示一下。“
“怎么演示?”南怀瑾问。
周赫煊说:“我给曹博士算命。”
曹任远乐道:“周先生亲自给我算命,真是受宠若惊啊。”
周赫煊道:“曹博士,请你说一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曹任远立即配合:“我是光绪十九年腊月十二丑时出生的。”
周赫煊装模作样的掐指算起来,突然道:“你是家中独子!”
曹任远摇头道:“不是。”
南怀瑾哈哈大笑:“周先生算错啦!”
周赫煊一本正经的强调道:“你肯定是独子!”
曹任远说:“我有两个兄弟。”
周赫煊道:“你再想想,你到底是什么时辰出生的?”
曹任远有些迷糊,回忆说:“应该是丑时吧,我妈生我的时候还听见鸡叫。”
周赫煊道:“鸡叫一般在凌晨3点以后,那时已经算寅时了。子午卯酉弟兄多,寅申巳亥三两个,辰戌丑未独一枝。如果是寅时出生的,那三兄弟正好,不是我算错,是你把自己的出生时辰记错了。”
“难道真是我记错了。”曹任远还真搞不清,因为清末时期有钟表的人家很少。
周赫煊说:“也有可能是令尊令堂没搞清楚,都大半夜的,丑时和寅时很容易弄混。”
曹任远摸摸脑袋,突然反应过来:“你骗我的吧?”
“哈哈哈哈,”周赫煊大笑,对南怀瑾说,“看到没有,这就是江湖骗子的惯用伎俩。对付曹博士虽然不管用,但足以欺骗那些愚夫愚妇了。这算命看风水都有套路,再加上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如果再读过一些道家典籍,行走江湖简直无往而不利。”
王德谦在一旁看得直乐呵,他说:“周老弟高人也!”
钱吉笑道:“难怪美国人称你做远东巫师,果然有一套。”
王德谦说:“命非天定,全靠人为。行善因得善果,自然儿孙满堂,像刘从云这种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南怀瑾问:“一公修的是佛家何宗?”
王德谦说:“净土宗。”
南怀瑾道:“我曾在杭州遇到过一位净土宗大师。”
王德谦来了兴趣:“哦,到底是哪位?”
得,这两人开始讨论佛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