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斯陶穆的做法确实符合规定,根据诺贝尔文学奖颁奖章程,瑞典文学院可以决定每五年停颁一次,文学院常务秘书有这样一票否决的权力。
约翰·贝里曼极为不满道:“为什么尤金·奥尼尔不能获奖?我需要一个解释!”
地理学家、考古学家兼旅行作家斯文·赫定说:“奥尼尔先生,确实是一位杰出的戏剧家,但他偏爱描绘错综复杂的感情,偏爱处理错综复杂的情节,但他的艺术技巧又不能胜任这种复杂性。所以我认为,奥尼尔先生的作品娱乐性很高,但艺术性显然不够拿奖。他的作品涵盖面相当窄,观众看一部或许新奇,看上好几部就索然无味了。奥尼尔先生,他的作品毫无格调可言!”
霍尔斯陶穆就更加直白:“尤金·奥尼尔的戏剧,只是一些市井消遣玩物,他不配拿诺贝尔文学奖。”
约翰·贝里曼生气道:“奥尼尔先生是美国民族戏剧的奠基人,他的作品反映了美国社会,反映了美国的民族精神。他用物质繁荣与精神荒原的对比,催醒美国人进行反思,他是个伟大的文学家!”
霍尔斯陶穆讽刺道:“或许吧。对你们美国人来说,尤金·奥尼尔的作品已经难得有思想性了,确实是美国的大师。但这里是欧洲,尤金·奥尼尔根本没资格谈文学、谈艺术!”
“你这是歧视美国!”约翰·贝里曼狂怒。
霍尔斯陶穆笑道:“这不是歧视,这是事实。”
在二战以前,美国一向被欧洲视为文学艺术的荒漠,被人看不起实在太正常了。
“咳咳!”
斯文·赫定咳嗽两声,说道:“争吵是无意义的,我来说说周赫煊先生吧。相比起奥尼尔先生的作品内容单一、范围狭窄、技巧平庸,周先生的作品内容繁多、范围广阔、技巧惊人。特别是《神女》和《狗官》,那种现实魔幻主义的表达手法令人惊叹,在文学领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我不管这些,”约翰·贝里曼怒气冲冲,“我只知道,第一轮投票已经有结果了,尤金·奥尼尔得到超过半数的选票,他是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两边扯了半天都没结果,福格尔站起来说:“那么,大家下周四再见。”
诺贝尔文学奖的决选投票每周进行一次,投票时间恒定为星期四,发起第二轮投票还得等上一个星期。
“散会!”霍尔斯陶穆面无表情地宣布说。
霍尔斯陶穆并非有多看重周赫煊,他只是讨厌尤金·奥尼尔,不想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那个愚蠢的美国佬。他看不起美国文学,甚至看不起约翰·贝里曼等美国文学家,他宁愿把诺贝尔奖颁给一个中国人,也不愿颁给肤浅的美国佬!
从1901年到21世纪,除开战争因素导致诺贝尔文学奖停颁以外,1935年是唯一被瑞典文学院主动取消的。历史上,这一届的诺贝尔文学奖没有得主,原因很简单,只是霍尔斯陶穆讨厌获奖者而已。
人家不仅是诺贝尔文学奖主席,还是瑞典文学院的常务秘书,有那种看谁不顺眼就一票否决的权力。
当周赫煊和张乐怡抵达伦敦时,瑞典文学院已经结束了第二轮投票表决,结果是:尤金·奥尼尔10票,周赫煊8票。
尤金·奥尼尔再次成为最终获奖人,但霍尔斯陶穆还是不满意结果,强烈要求进行第三次投票表决。约翰·贝里曼当然不同意,他已经气得摔桌子了,可惜霍尔斯陶穆是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他有停颁这届诺贝尔文学奖的权力。
要么把奖颁给其他人,要么就取消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这个威胁足够大,在座的投票者没人愿意彻底撕破脸。
于是,又有了第三次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