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煊慢吞吞地站起来,颇为绅士地弯腰行礼:“这位夫人你好,我叫周赫煊,来自遥远的中国。”
“我知道,他们都在谈论你呢,”那个女人朝旁边的人群指去,随即优雅地双手交叉扣握在腹部,微笑道,“你可以叫我斯宾塞夫人。”
斯宾塞是英国的豪门贵族大姓,那女人在报自己名号的时候,一股难以形容的优越感溢于言表。
周赫煊一脸坏笑,用恭维的语气说:“失敬失敬,原来夫人来自于伍尔家族。”
那女人不悦地纠正说:“是斯宾塞家族,不是伍尔家族。”
“斯宾塞家族不就是羊毛家族吗?”周赫煊特地把wool读得很重,让人明白他说的不是姓“伍尔”,而是直指羊毛这个单词的本意。
听到这话,周围的宾客纷纷望过来,想知道周赫煊会怎么收场。
侮辱一个贵族的姓氏,比侮辱贵族本人要严重百倍。换做一百年以前,估计都有人现场朝周赫煊扔手帕,要求进行生死决斗了。
那女人气得脸色发青,都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又过来一个男人。那男人死盯着周赫煊,冷笑道:“我是斯宾塞伯爵,希望周先生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否则的话……哼哼!”
斯宾塞伯爵?
周赫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想从对方的年龄推测出,此人应该是未来戴安娜王妃的爷爷还是老爹——应该是爷爷吧。
斯宾塞伯爵亲自现身质问,顿时引来无数人的注意力,就连艾伯特王子和王妃都靠拢过来了。
蒙巴顿笑嘻嘻地看着周赫煊,犹如在欣赏一场好戏。这家伙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骨子里充满了阴毒、记仇和控制欲,只不过掩藏得很好而已。
费雯丽则是一脸担忧,悄悄地扯了扯周赫煊的袖子,生怕周赫煊会因为她而得罪斯宾塞家族。
周赫煊满脸笑容道:“斯宾塞伯爵你好,很抱歉冒犯了你的姓氏。我是一个史学家,所以在听到斯宾塞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那位在澳大利亚养羊的亨利·斯宾塞先生。羊毛亨利实在太有名气了,他是英国工业革命时期最有钱的英国人之一,他几乎垄断了英国的羊毛贸易。”
周赫煊这番话说出来,斯宾塞伯爵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精彩,而斯宾塞家族的敌人则恨不得拍巴掌叫好。
周赫煊几句话就把斯宾塞家族的黑历史说出来,当时澳大利亚属于英国流放罪犯的地方,而斯宾塞家族的祖先在流放之地放羊,可想而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良民。
斯宾塞伯爵冷冷地说:“周先生,第一代斯宾塞伯爵,是靠战功获得爵位的,跟羊毛无关。”
“哦,你是说那位跟羊毛亨利同名的亨利·斯宾塞先生啊,”周赫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这个人。他确实曾经立下战功,很大的战功,足可以获封男爵之位了。”
“是伯爵,不是男爵!”斯宾塞伯爵强调。
周赫煊说:“我知道啊,亨利·斯宾塞先生立下了足以获封男爵的战功,然后靠家族卖羊毛的钱,花3000英镑买了一个伯爵之位。”
“你这是污蔑!”
斯宾塞伯爵肺都快气炸了,掏出一张白手帕扔向周赫煊:“我要跟你决斗,生死勿论!”
周赫煊连连摆手:“不不不,决斗那是野蛮人的做法。如果斯宾塞伯爵对我说的话有异议,可以去查阅自己的家谱,又或者到皇家图书馆翻阅工业革命时期的文献,相信你能够得到清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