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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勘次郎,或者说林老实,循着军号声慢慢返回。
那些吹号的士卒,腮帮子都已经发酸了。好几个司号手,站在不同的地方吹号,害怕士兵追得太远听不到。
走着走着,林老实突然听到脚步声。他转身一看,竟有数百敌人走来,吓得连忙扔掉首级,拎起长枪躲在一颗大树后边。
“走快点!”
却是有人在用汉话呵斥,而且口音特别熟悉,明显带有闽南方言的味道,吕宋那边的主流语言就是这种。
林老实连忙跳出来,喊道:“可是大同军的军爷?”
“正是,我抓了几个俘虏,兄弟快过来帮忙押送!”对面回答说。
林老实跑过去查看,整个人都给看傻了。
足足两三百个俘虏,平均每四五个人,用一杆长枪串起来。当然,不是烤肉串那样串,而是用腰带绑在长枪上。估计是长枪不够用,有些俘虏直接用腰带互相绑手,套成死结那是解都解不开。
而押送这些俘虏的,居然仅有一个大同军士兵。
一人押送两三百人就算了,还一路敲打催促。哪个俘虏走得慢,就会挨上一棍子。
林老实的汉语水平,还停留在日常交流阶段。他找不到什么词汇来表达心情,愣了半晌赞叹道:“军爷真是……勇猛!”
那士兵却喊道:“别愣着了,快点过来帮忙,老子吓得都不敢停下来撒尿。”
林老实赶忙奔跑过去,那士兵立即解开裤带,对着树丛畅快淋漓的放水。
而眼前的俘虏也很听话,自动停下等候,脸上都带着讨好笑容。
林老实问道:“军爷怎么称呼?”
那士兵打了个哆嗦,抖着鸟说:“万钧,叫我万老三便是。你呢?听口音不像汉人。”
林老实点头哈腰说:“小人的汉名叫林老实,以前叫勘次郎。军爷一个人怎么抓了两三百?”
万钧笑道:“他娘的,昨晚黑乎乎的在林子里跑,半路撞树差点晕过去。也不晓得是哪个方向,稀里糊涂出了林子,跑着跑着就到海边了。我琢磨着怎么回去,在海边上走了一阵,天也亮起来,忽就看到海滩上躺了一地。”
“就……就抓住了?”林老实横竖想不明白。
“老子又不傻,哪会一人去抓几百个?”万钧回忆起当时的场面,乐得合不拢嘴,“我朝林子的方向冲了一阵,背靠林子大喊:‘快来杀敌!’其实这些俘虏,根本就听不懂,老子喊了也是白喊。我算是长见识了,一嗓子喊出去,就把两三百人吓得跪地求饶。我假装林子里有兵,让他们解裤腰带,自己把自己绑起来。这些人听不懂,我还得教他们绑。幸好他们很老实,乖乖把自己绑好,让他们去哪儿就去哪儿。”
林老实瞬间沉默了,还能这样打仗的?
只能说印度兵太牛逼了!
根据资料显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陆军,荷兰籍只占16%,而德意志穷鬼占到75%,大部分都是流浪汉、乞丐、酒鬼、贫民、罪犯。
入伍时,发一杆火绳枪、一把军刀、一顶头盔。甲胄完全没有,想穿皮甲,自己到战场上扒去。
每天的伙食是稀粥,想要加餐也行,自己掏钱买去。
他们甚至无法列阵作战,正面硬钢的时候,连郑成功的部队都打不过。
当时的指挥官叫拔鬼仔(汤玛士·佩德尔上尉),从小兵一路升为台湾最高军职,代表军方担任大员评议会的议员。这货率领500荷兰陆军,跟郑成功的500火枪手对射,打半天互相之间没啥损伤。然后,郑成功派500藤牌手,迂回到后方一冲,荷兰士兵就溃散了,拔鬼仔上尉也当场阵亡。
欧洲士兵的待遇,都只能吃稀粥,仆从军还能吃啥?
荷兰在印度招募仆从军的时候,就连首陀罗都招不到几个。无奈之下,只能临时拉贱民入伍,慌慌张张运到爪哇岛来救援。
这些贱民,在海上折腾一个多月,又在陆地行军几十里,昨晚还一整宿没睡好觉。又累又困不说,还特么饿得慌,荷兰人不给吃饱饭啊。黎明时分逃到海滩,眼见摆脱了追击,这两三百印度兵直接躺平,先美美睡上一觉再说。
万钧一个人在那儿瞎喊,印度兵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他们利索投降。
人生地不熟的,投降了也好,至少还能在俘虏营混口饭吃。
见万钧要绑他们,印度兵高兴坏了。绑起来好啊,绑了就证明不会杀俘,今天的伙食总算有着落了。
因此,当时的场面非常欢乐。
万钧一个人站在旁边,精神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两三百个印度俘虏,却兴高采烈,互相帮忙绑绳子,都急着赶快去俘虏营吃饭。
“呜呜呜~~~~”
军号声还在远方响个不停,万钧和林老实,押着两三百俘虏,渐渐朝着大部队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