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哦了一声,带着满心的纳罕,迈步走进那间卧室,进去一看,方芷彤正坐在床边哭泣,泪流满面,脸容凄苦,只看得心头一震,忙走到她身旁,抬手搭在她肩头,道:“小方,你怎么了?”
方芷彤只是哭,也不理他。
李睿坐到她身边,眼看她哭得凄惨无比,情不自禁就抄起她的素手,紧紧握住,柔声道:“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身边支持你帮助你。”
方芷彤泪眼婆娑的看向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李睿轻轻挽住她的香肩,柔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啊,先别哭……”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方芷彤反而哭得更狠了。李睿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表示抚慰,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方芷彤哭着哭着,慢慢倚靠在他身上,已是泣不成声。李睿看得心酸无比,大手从她肩头滑落,将她紧紧搂住。方芷彤索性扑到他身侧,抱住他大哭起来。李睿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不好再问,只是抱紧她,轻声呵护安慰。这样过了五六分钟,方芷彤的哭声才慢慢停歇。
李睿趁机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方芷彤泣道:“我爸爸去世了!”李睿只听得冷不丁打个机灵,心说这丫头是傻了还是癫了,她父亲方叔安就在屋外好好站着呢,怎么会死呢?道:“你……别闹,方叔叔就在外面站着呢,怎么会去世了呢?”方芷彤哭着说:“是我的生父,我才知道,我爸爸是我的养父,我根本不是他生的。”李睿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不会吧?!”
方芷彤抽泣着将事情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方叔安上头有个姐姐,还有个哥哥,哥哥是老大,名叫方伯言,年纪不大时就展现出了在绘画上的天分,后来考入北京的中央美术学院,师从国内一位著名的国画大家,学习国画。他有那个天分,学习得又刻苦,再有恩师的提携,自然是成绩斐然,毕业后几年的工夫,就在国内书画界闯出了名号,成为了建国以来国内最年轻的国画大师之一,之后又被学校挽留任教,成为了学院里最年轻的教授,从此是功成名就。
方伯言在事业上顺风顺水,可在子嗣上却并不如意,头一胎生了个丫头,而他又一心一意想要个儿子继承事业衣钵,因此他对这个丫头并不如何喜爱。可巧,他弟弟方叔安患有天生的生殖系统疾病,无法繁衍后代,他便跟方叔安商量了下,最后决定,把这个丫头过继给弟弟,自己再想办法要二胎生儿子。这个过继给方叔安的丫头,自然就是方芷彤了。
按理说,方伯言把方芷彤过继给兄弟了,就等于是没有父女关系了,没有抚养方芷彤的义务,不过他人还不错,把亲生女儿过继给兄弟后,不忘每年给兄弟一笔抚养费。当然,他也不缺这个钱,作为国内著名的国画大师,每幅作品的价格都是按尺算的,一幅画的价钱就抵得上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抚养费了。最开始的前几年,方叔安还收下他给的钱,后来就不好意思收了,干脆拒绝,跟方伯言直言,已经是我的女儿了,干吗还要你出钱抚养,难道我养不起吗?
方伯言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出钱,打那起忙于事业与发展,也就没再理会方叔安这边。方叔安也是天生傲骨,不愿意凭白占哥哥这个国画大师的便宜,更不愿意被外人说是趋炎附势,也很少往北京走动。如此一来,两家的关系也就慢慢冷淡下来,结果就导致十好几年没有来往。方芷彤也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位大伯,家在北京,却从来没见过其人,更是从来不知道,国内书画界著名的国画大师方伯言就是她的“大伯”。
方伯言把方芷彤过继出去后,二胎如愿以偿得了个小子,从此爱若珍宝,悉心培育。一晃间二十年过去,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学业待成。方伯言自己更是头上多了好多头衔,什么中央美院的副院长啊,什么中国书画协会的名誉会长啊,什么中国画家联合会的主席啊,俨然已是国内书画界重量级的人物。一家三口,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人脉有人脉,至于房子票子车子那就不用说了,正是典型的上层新贵。
也许是方伯言一家的生活太过幸福完美,就连老天爷都开始嫉妒了了,就在昨天晚上,一家人出事了。昨晚上,方伯言带老婆孩子赴朋友宴会,酒席上多喝了两杯,回家的时候酒驾,在一个十字路口抢黄灯时,不幸以高速与一个侧向抢绿灯的轿车撞到一起,酿成了非常惨烈的交通事故,副驾驶位上坐着的老婆直接身亡,后排座上坐着的儿子不幸被甩出车窗,身受重伤,在被救护车拉走的路上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