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海路派出所,当晚值班的苏姓副所长,面对市局局长徐建水与张高松这两位大佬,压力极大,战战兢兢地把案详细汇报了一遍,末了又拿出一份笔录,道:“这……这是当事人之一的一个女孩子留下来的笔录。她今晚跟……跟受害人张子豪在酒吧认识,打算去酒店开个房搞一……宿,结果刚出酒吧不远,张子豪就被人砍伤了。据那个女孩子描述,那几个凶手一边砍他一边大骂他引自己老婆,砍完就……就跑了。”
张高松听得老脸火辣辣的,只气得喉头发甜,都要吐血了,恨不得第一时间赶回省第三人民医院,把张子豪那个小畜牲从手术室里揪出来,狠狠打他几个嘴巴,特么的,别说自己本来就信他可能确实引了人家老婆,就算不信,有这个女孩子的笔录,也得信了,没瞧见这女孩子也是被他引打算搞一宿的吗?这简直就是人证物证俱在啊。擦,他自己**无行也就罢了,竟然也害得他老爹自己堂堂省长在众人面前跟着丢脸,而且是在这小小的派出所里当着区区一个副所长丢人现眼,真是气死我也!
徐建水见张高松沉着脸不说话,就对这个副所长问道:“抓捕嫌疑人有眉目了么?”苏副所长道:“事发突然,所里警力又不太够,所以暂时……”徐建水皱眉道:“把话说完,暂时怎么了?”苏副所长道:“暂时正在按程序办理。”徐建水皱了皱眉,横他一眼,问道:“立案了吗?”苏副所长点头如小鸡吃米:“立了立了,出警后第一时间已经立案。”徐建水道:“把案子转到市局,这件事你们以后就不要插手了。”苏副所长大喜,道:“好,好,我马上就办理案件交接手续。”
徐建水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因为此案涉及到省长公子,若是破了案抓到凶手还好,但那也算不得什么功劳,毕竟破案抓人是警局本来的职责,就怕案子破不了凶手也抓不到,那样显得无能也就罢了,就怕省长天威雷霆发作下来,他小小一个派出所副所长怎么吃受得起?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自己心头却也蒙上一层影。这个案子,自己之所以主动扛下来,自然是向这位首长示好,若是破案以后可以趁机向他表功,即便他不在山南省做官,也能提携自己一二,可就怕,自己也破不了此案,那就等于是自揽麻烦了。
走出派出所,张高松冷着脸说道:“这个苏副所长,业务不精,态度不行,也配当所长吗?”徐建水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迁怒到那个小小的副所长头上,但还是附和着说:“他能力是有问题,看来有必要离开领导岗位反省一下。”张高松嗯了一声,道:“建水,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次我不跟你客气,斗胆提出两点要求。”徐建水忙恭敬的说:“您说。”张高松道:“一,尽快把人抓到,我给你三天时间;二,抓到人以后,不许碰他们,给我秘书打电话,我自有安排。”徐建水听他给出了期限,暗里发愁,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满,道:“老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争取尽快破案。”张高松斜眼觑着他,道:“你今年多大了?”
徐建水心头一喜,子弓得更厉害了,道:“五十二了。”张高松道:“还很年轻嘛。未来有什么打算?”徐建水道:“我也没什么大出息,这辈子也就是在公安系统内混了。还请老书记多提携。”张高松淡淡地说:“山北那边公安厅最近会腾出一个常务副厅长的位子来,这件案子你给我办好,你这个靖南市委常委提为正厅级的常务副厅长不是问题。”徐建水大喜,道:“老书记您放心,这件案子我一定亲自主抓,这三天我就是晚上不睡觉,也要把那三个凶手抓捕归案。”
张高松缓缓点了下头,又长叹口气,往车里走去。
张子豪凌晨四点才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在这之前,句晓军三人已经回到青阳,见到刘安妮,并从她手里领取了报酬。
刘安妮在原来许诺的报酬基础上,多给了三人每人二十万,她可能也已经预感到,自己这次凶残的报复会让张子豪那个当省长的老爸疯狂报复回来,要是被他抓到句晓军那两个手下的任一个,自己可能就会被供出来,于是吩咐给句晓军,让那两个参与动手的兄弟出外躲一阵避避风头,有多远走多远,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至于句晓军本人,出于对他的绝对信任,就让他留在青阳本地,每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句晓军自己也并不担心会被省城警方追查过来,因为他在动手之前已经做足了反侦察工作,譬如在跟踪确定张子豪每行踪的时候,所开的车前后全部装上了牌,这样一来,就算被神通广大的警察调取街头路口摄像机的监控录像时发现,也绝对发现不了车的信息资料,连车的份都搞不定,又怎么会找到自己等人头上来?再譬如,昨晚动手的时候,三人都戴了帽子口罩,他自己还特意戴了一副茶色墨镜,不管是张子豪还是路人都认不出他们的面目,因此就算警方跟张子豪或者目击者嘴里询问,也问不出什么。
这一夜,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省第三人民医院的高干特护病房里,张高松第一次见到了遇袭之后的儿子张子豪,见他脸色惨白,口唇也有些发青,明显是体里大失血的表现,容颜憔悴,神迷茫而悲伤,活像是吸毒成瘾的瘾君子,双臂双腿都被固定住,手腕脚腕上捆绑着厚实的绷带,绷带上可以看到斑斑血迹,与他上盖着的雪白的被子相互辉映,令人触目惊心,至于他下边要害处的伤,自然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