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秦海川的话,也让华子易心里有些吃味,因为在去年的时候,华子易身居高位的大伯,向秦海川求取了一枚私章,当时就是看中了这枚田黄石,只不过却是被秦海川给婉拒掉,另外选了一枚印章石赠予了华子易的大伯。
所以现在看到秦海川竟然愿意拿出这块田黄石让方逸篆刻,华子易心里不是一般的难受,老师连大伯的面子都没给,却是愿意让方逸将这块田黄石给糟蹋掉,华子易不知道究竟谁才是老师的弟子。
“子易,印章石原本就是要拿来篆刻的,又何来的毁坏一说?”
秦海川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以前不愿意雕琢这两枚印章,是因为我喜欢它们那种天然的样子,但是不雕刻出来,这东西就不完整,这和珍贵与否是没有关系的……”
其实秦海川并非没有将这枚田黄石印章篆刻成自己私章的心思,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有人再求取它了,只不过这几年秦海川年龄大了,手有点发抖,他一直没下决心将其篆刻出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老师,要篆刻,那也得是您亲自动手啊……”
华子易看着方逸,说道:“方逸,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不过你应该知道,老师的篆刻手艺,在国内无人能出其右,你要雕这枚印章,那还真有点班门弄斧啊……”
“华哥,您说的是,我这还真是班门弄斧……”面对华子易,方逸只能是苦笑不已,老师这哪里是让他上京城来送请帖的啊,简直就是来拉仇恨的。
“小方。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既然是老孙的意思,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秦海川摆手打断了方逸的话,他对孙连达的了解,可不是华子易和方逸能与之相比的,秦海川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为人处世一向都是十分稳重的。相交数十年,秦海川就没从孙连达的口中听过一句过激的话,干过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
所以对于面前的方逸,秦海川心里还是非常重视的,他相信孙连达既然敢让方逸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那就一定是有所持的,说不定方逸在篆刻上的造诣,真的会让自己出乎意料的。
相对于一块印章石,秦海川无疑更加相信自己对老朋友的认识。而且话说回来,以他和孙连达的交情,就算是这块田黄石废掉了,秦海川也不会生气的,到了他现在的年龄,早就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开了。
“老师,您……”
“不用再说了,让方逸试试吧……”
华子易还待再说。却是被秦海川摆手制止住了,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他看问题要比华子易深刻多了,要知道,能被孙连达和余宣一起看中并且愿意收之为徒的人,就是放在秦海川面前,那也是要被高看一眼的。
“好,那我就试试……”方逸这次没有再谦虚。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在方逸眼中,是没有什么专家权威之分的,他尊重秦海川,是因为秦海川是老师的挚友,是自己的长辈。可不是他并没有见过的篆刻手艺。
“方逸,你看看这几把刻刀可还顺手?”
见到方逸打开了自己的工具包,秦海川开口说道:“这都是我用了十几年的家伙什,不比现在的什么钨钢白钢的刻刀,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让人再送一套过来……”
喜爱金石篆刻的人,往往都有自己用顺了手的工具,秦海川自然也是如此,这一套刻刀是他在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花了两百多块钱在一家军工厂里打制出来的,按那会的钱来论,这一套刻刀放到现在,最少也要几万块了。
“秦老,不用换了,这刻刀就挺好的……”
方逸拿起一把刻刀看了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知道,他当年学习篆刻使用的刻刀,是老道士用毁坏了的锄头磨出来的,别说面前的这套刻刀,就是连市面上卖的通用刻刀都比不上。
看完刻刀之后,方逸拿出了那枚田黄石仔细端倪了起来,看了大概差不多有十来分钟,方逸抬起了头,说道:“秦老,依我的看法,这枚印章不用再雕琢钮饰了,只要篆刻出底面的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