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圣一听,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由打量了他一眼,尽管后者只是虚影在前,他却也是察觉到了几分端倪,爽快言道:“哪里话来,道友若有事,我知无不言。”
张衍直言道:“贫道而今即将到那解真一关,而在贫道所识得的同道之中,唯有道友功行至深,或能知晓其中玄妙。”
青圣神情略略郑重了一些,道:“不敢,前回道友遭人围攻,我未能前来相助,是我之过失,既然道友问及此事,贫道可以言明,权作前回补欠。”
说来张衍要是功行更进一层,对他图谋布须天的计划很是不利,不过此回他若拒绝,那怕再也无法入得布须天中寻求托庇了,所以也没有选择。
再则,现在张衍是能够与人商量的,可要是换了顽真上来,谁知道会否与他存有一般心思?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尤其重要,张衍在他面前毫不讳言此事,说明心中底气十足,说不定早是有了过关把握,只是为求稳妥,所以再来他这里一问,既然如此,那也不必枉作恶人,做个顺水人情就是。
他沉吟了一下,语声略显深沉,道:“道友问我如何过那顽真之关,其实这一句却是说错了。”
张衍微讶道:“却不知错在何处?”
青圣目光望来,道:“我实则并未过得那顽真之才是道友口中之顽真。”
张衍目光微闪一下,看了青圣一眼,道:“竟是如此?那却要请教,不知道友当初是如何胜过正识的?”
对方竟是替代了正身的顽真,这的确有些出人意料,可顽真与正身本是一样,不管谁胜谁负,胜者之所以能胜,这里面总是有原因的。
青圣盯着他道:“道友莫非不惧么?”
张衍失笑道:“我与原来那位青圣道友并不识得,道友行事也自有规矩,并非疯狂之辈,贫道又何来畏惧?”
青圣沉声道:“我非此意,而是指道友莫非不怕听了我之道论后,反被那顽真所趁么?”
张衍洒然一笑,道:“言在道友,听则在我!我若过不去此关,那是缘法不至,是心境不满,是修行不足,绝不会是因为听了道友之言,何况顽真若是替我,那只能言其更胜于我,顽真非我,却仍是我,便是他胜了,那又有何惧?”
青圣听他此言,不由点头道:“道友心中自有格局,是我多此一问了。”他稍稍一顿,道:“既然道友愿听,那我也是不吝告知。”
张衍道:“当闻其详。”
青圣沉声道:“我能胜过正身,说来别无什么机巧,一句话可言,那便是我道胜过他道!”
张衍略一琢磨,道:“道友之道,无论顽真自我,岂不是都是求己么?”
青圣正声道:“我之求己,却与他之求己不同,他心境不稳,对求己之道尚存疑惑,哪及我心之纯粹。两下相较,他自是弱我一筹。”
张衍听到这里,又有所悟,同时又想到一事,问道:“道友既是顽真,那么得以现身,是早有识意觉醒在前,还是生出那一刻前方才觉悟自我?“
他这是问到了顽真最为关键隐秘的地方了,青圣沉默许久,才道:“道友此问,我却无法回答,我只知正身一切,我亦知晓。”
张衍若有所思,又问一句,道:“既然如此,道友又如何知道,自己必是那顽真呢?而非是正身斩灭顽真后使得神思为之改换?“
青圣理所当然道:“这便是我与正身之差别了,若是正识,或许受得此扰,可我求道之心甚坚,一切挂碍我如不见,自不会有此迷惑。”
张衍点点头,青圣道心的确纯粹,认准道途后,就不会有丝毫动摇,所以迷茫自疑对他来说都是不存认定如此,那便就是如此,不是如此也是如此。虽这其人之道,可对他也不乏借鉴之用,他打一个稽首,道:“多谢道友如实相告。”
青圣还有一礼,道:“我近来已是寻得一枚造化残片,等道友过去此关之后,当登门造访。”
张衍不再多言,意识一转,回得正身之上,随后深思起来,神常道人是从心境入手,青圣之言,却比神常道人更进一步,直接是从道法之上入手,这等情形,像两人顽真一个是由心而生,一个则是映道显化,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感觉自己似是隐隐捕捉了一个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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