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大袖飘飘,自玄气内现出身来,对着此人来势,他只是轻描淡写一指点了上去。
在侏儒修士眼中,这一指却是蓦然放大万千倍,整个天地全部被这手指所占据,相比之下,他自身反而成了渺小虫蚁,不由大惊失色。
这一幕其实并非实质,然而他感官之中却分明是如此,这是张衍凭着胜人一等的强横法力,将神意观想出来的外影强行照入了他感应之内,使得其无法做出正确判别。
侏儒修士的确无法分辨出真假,而且他知道到了高深境界后,虚实其实是可以随意转化的,故是根本不敢冒险,立时祭动根果,试图避过这一击。
张衍立刻便有所察觉,神意当即观照过去,却是在对方身上得无数未来变化。
三重境修士根果每时每刻都在挪转之中,要想斩尽杀绝并不容易,在正常斗战之中,势必要逼得对方根果暴露几次才可,可他并不准备如此。
那棠姓女道人稍候便可恢复过来,错过这个机会,想要将此人杀死就不那么容易了,唯有抓住眼前这个机会。
念头一起,他神意消耗于霎时间达到了一极为恐怖的地步,但每每被耗去时,本元精气又不断补入进来,使之不至断绝,如此庞大的付出,使得他在这一瞬之间,便算定了此人根果所在,随后轻轻一指在了其拳面之上。
侏儒修士露出惊愕之色,随后怔在了那里,只过去片刻,仿佛巨山倾倒,海梁崩塌,整个庞大身躯生出一道道裂纹,再蔓延散开,直至四肢,最后轰然一声,化作无数碎末垮塌下来。
张衍不再去多看一眼,一摆袖,转过身来,而在他的身后,玄空冥洞霍然打开,并将周遭之物都是牵扯进去。
天穹之上,龙府二人正在观战。
邵闻朝看得这一幕,不由怔住,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敖勺略一沉思,感叹道:“这位张道友手段了得,是在瞬时内算定了那巨灵修士的根果落处。”
邵闻朝不解道:“可也不该如此,就算这位邓上真根果被算定,还有一身精气法力,哪可能在顷刻间殒命?”
敖勺淡淡道:“那只因这位张道友法力高绝,暴洪倾泻之下,又哪得浅塘存留?”
邵闻朝心头一震,顿时再无话言。
侏儒修士被杀灭,只是短短几个呼吸,此时那天中乌光才重新汇集起来,女道人从中再度显身而出,她只是死死盯着张衍,对那侏儒修士之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张衍淡然站在那处,他此刻已能肯定,这女道人乃是一位渡觉修士,此刻其所表现出来的还不是全部实力。
所谓“劫自身起,毒从气生”,由于渡觉修士法力无限壮大,是以修炼到了一定地步后,其就会再也驾驭不住,形成吞反自身之势,这便是劫数了,非是天降,非是外劫,而是由自身所发。
修士若是不曾渡过,则必然身亡,但只要渡了过去,就等若将前身斩断,再开一条新路,法力在此之上攀附,直至下一次劫数到来。
对付此辈,需得将所有法身都是打杀,不可任其逃脱,否则等其下回再来,说不定又会恢复原来模样。
女道人眼中渐渐冒出怨毒之色,身上有淡淡虚影冒出,在那里张展肢体,随后一头头古怪物事冒了出来,并对着她身躯啃食起来。
敖勺见得此景神情也是略微凝重,道:“这名青碧宫弟子修炼的是邪道,此是把自身这一具法身祭献给域外邪魔当血食,换得那些物事下来为自己助战。”
“邪魔?”邵闻朝露出厌恶之色,“此人也配称青碧宫弟子么?”
张衍看她如此施为,却并未出手阻止,一来他很乐意见到此人耗去一具法身,二来眼前此景休看还在持续之中,但神意窥望中,那法身早是消失不见了,换言之,场中这些只是过去之影,早在见到之前,便已然发生了。不过这等于他什么都不能做了,心意一起,一尊庞大魔相却是自背后缓缓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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