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真人道:“宋真人既不同之见,方才为何不曾言语?”
宋真人嘲弄道:“又有何用?莫非万真人看不出来这是掌教的意思么?我再多说也不过惹人厌烦,还不如不开口。”
万真人唉了一声,道:“掌教也是为我洛山一脉考量。”
宋真人显然对此不以为然,不过他未在这上面多置喙,只道:“万真人你看守洞窟,本就不是什么还差事,可以说我辈之中,就你被俗务所累,不能专心修持,如今碰上这等事,他们却又要推到你身上,做好了是他们的主意,做不好却是你失责,且还平白得罪了那此回来人,你又是何苦来哉?”
万真人眼帘低垂,道:“我乃洛山门下修道,便要为山门考量。”
宋真人讥笑道:“他们不在乎,偏你在乎。”
万真人沉声道:“宗门如今看似太平,实则处处危机,诸位同门若不是为此而操心,又何必对神物如今着紧。”
宋真人冷笑几声,道:“你既是自家甘愿,那也由得你,算是宋某人多事了。”他一转身,就化清光飞走,倏尔化入天穹之中。
万真人知晓同门既将此事交予自己,那定会尽量避免与来人照面,因不知对方会在何时到来,他索性以法力凝化云筏,坐于此间等候。
约是百多天后,忽见天开缺口,而后一艘形如长梭的法舟遁入界内,与此同时,那股宏大幽深的气机也是弥布天中,日月光华,似是陡然黯淡了几分。
万真人自云筏之上站起,察觉到对方法力深不可测,心下也是暗凛,他遁行上去,小心到了那法舟之前,打个稽首,扬声道:“这位道友请了,不知道友从何而来?到我玄洪天中又为何事?”
张衍见他身上气机与溟沧派修士虽有不同,但却极为相近,知彼此当是同出一源,想来便是太冥祖师所言看守之人,便自法舟之中出来,稽首回得一礼,道:“贫道张衍,在九洲界溟沧派门下修道,此回受敝派祖师指点,到此找寻一物。”
万真人这时再察辨了一下,但却未从张衍身上感应得相近气机,心下也有疑惑,便试着问道:“敢问道友祖师称谓?”
张衍并不隐瞒,言道:“我溟沧派道统乃是太冥祖师所传。”
万真人一听,知是无错了,露出和善笑容,道:“果然是一脉同道,贫道洛山观万嵘,门中同早便知道友到来,只是近日山门大阵需以重作整肃,一时抽不开身,故特意命万某人在此等候,还望道友勿要见怪。”
张衍微微一笑,道:“此回冒昧登门,只要贵方不当贫道是恶客便好。”
万真人道:“哪里哪里,我玄洪天在余寰诸天之内虽也据有一席之地,可比不得那些大派支脉繁多,长久也见不得一名同道,此回有道友来访,却是不胜欣喜。”
张衍一挑眉,道:“余寰诸天?请恕贫道方入贵方所在,多有不明,却要请教此又是何方地界?”
万真人略略惊讶,随后道:“道友原来是自余寰诸天之外而来,却不想在此方之外还有祖师道传……”
他感叹一声后,略略一顿,才道:“所谓余寰诸天,乃是指幽罗部宿内诸方天地之共称,此间大小界域难以计数,其中以一十九天为尊,我玄洪天便为其中之一,而每一方天界皆有天主坐镇,我洛山掌教便是此界天主。”
张衍问道:“却不知贵派掌教是何修为?”
万真人道:“敝派掌教乃是渡觉二劫之境,如今距离那三劫之境也是不远了。”
修士在斩得过去未来之身后,若无机缘到得真阳境中,有正传之人便会设法走上渡觉之关,一入此关,则法力无时无刻不在增长之中,如此修行三万载后就会有劫难降下,若得平安渡过,则便是过去一劫,到得六万载时,又是一劫降下,此为二劫,到十二万载之时,又渡那第三劫,由此推之,待二十四万载后便会历那第四劫。
修士每过一劫,法力便会因此倍增,只要未曾倒在劫数之下,法力便可无休止的积蓄下去,可即便如此,其却也永也无法跨入真阳之境。
张衍在门中看过道书,也是知晓这般境界的,渡觉之人休看不能与真阳大能相比,可比孔赢那等人物,却不知强横了多少,这位玄洪上人将近三劫之身,修道当有十余万载,这等法力已然称得上是惊天动地了。
接下来他又请教此间诸般事宜,万真人也皆是一一作答。
可是他却发现一点,这位万真人虽是态度友善,可也只是拿他当寻常同道招呼,其对于那太冥祖师所留之物却是只字不提,好似在刻意回避一般。不过他方到此处,倒也不急着探究,至少要对此地情形了解清楚之后,方好走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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