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右边一人,乃是一名三旬左右的修道士,双目神光湛湛,脚踏清芒。身外旋飞有无数银星灿光,铮铮剑音似九天之外传来。
这刻此人只是目光注来,他便觉到一股锋锐至极厉芒投射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就想要后退闪躲。
他吸了口气,压下心神波动,肃容稽首,道:“两位道友自何处来?”
张衍微微了一笑,亦是一个稽首,道:“可是玉梁教昌帝当面?我二人皆是九洲修道士,得知贵教欲伐我界,今朝特来弭此灾劫。”
“九洲修士?“
顾从戎心头大震,顿知不好,不过表面仍是镇定,问道:“弭此灾劫?不知两位想如何做?”
说话之时,他暗中起得神意,想与孔赢沟通,好把这消息传了出去,然而试了下来,却发现根本,顿便知晓,定是这对面两人弄了什么手段。
岳轩霄淡然站在一旁,对凡蜕修士来说,神之所出,无远弗届,只要在一方天地之内,可不受任何距离限碍,但这并不是无法对付,少清派中便有法门可以消杀神意,他们既来此地,又岂会任由对方施为。
当然,要是能守定心神,持坐运法,倒是设法可以避过,但此刻直面他们二人威迫,却是绝无可能做到了。,
张衍言道:“贵教若是愿意,我两方可以缔约立誓,两相罢手,今后再无侵界之为,昌帝以为如何?”
顾从戎沉默片刻,最后叹一声,他本来可以推说此事只有掌教才可做主,以此拖延时间,但他知道这定然是无用的,反而失了身份,便沉声道:“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张衍也不着恼,点了点头,道:“那便只有你我两界修士出手做过一场了。”
顾从戎打个稽首,态度强硬道:“那顾某在此领贵方手脚了。”
张衍还了一礼,道一声:“得罪了。”语毕,他伸出手来,对着前方便是一拿。
顾从戎只觉那手探出之后,却是越来越大,很快变得遮天蔽日,便连脚下整个地星皆是其笼罩覆盖之下,不觉生出一股难以逃脱之感。
令他心惊的是,这并非是幻术,而是那一只手掌真真正正变得如此巨大。
此刻观明地星之上,还有许多修道人不曾离去,抬头看来,发现自身视界皆为这只大手所占据,所有人在见到一幕时,都觉震撼无比。
顾从戎一拿法诀,身上光亮微微一闪,只是眨眼间,就无量光辉绽放出来,似无穷威力自虚空之中生诞而出,不断轰击在那大手之上。
此是玉梁神通“正反绝灭元炁”,在凡蜕修士使将出来,有破灭星辰,震塌天域之威,只是所消耗的法力也是非同小可,以他此刻功行,哪怕倾尽全力,短时内至多只能使动三至四次。
只是片刻后,他却神情一变,这神通打在那大手之上,竟是不能撼动分毫,顿知对手厉害,正要再施手段时,旁处岳轩霄却伸手一点,一道剑光杀落下来。
此一战两家生死较量。绝没有不可围攻一说,岳轩霄也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而且再他看来,对方既然选择留下,说明已是做好了以一敌二的准备。
此番攻袭还未到来,顾从戎神意之中便生出一股刺痛之感,他自知处境不妙,不敢硬挡,当下一转法力,却是引动了自身根果,整个人仿佛从此一界之中脱离而去,不管是那太玄大手还是璀璨剑光,都是从身躯之上穿透过去,未能伤得他半分。
只是他虽让开,身后那地星却无法躲避,在那大手一抓之下,竟是轰然粉碎,而后那剑光亦是上来一冲,待所有光华消失之后,这一颗地星已是消失不见,却是从虚空中被生生消抹了去。
顾从戎虽脱一劫,但神情却是异常沉重。
他并未因此觉得自己脱离了险状,根果虽可避劫移灾,但其定落之地对于同辈修士来说,也并非是无迹可寻,一旦被人由得气机追索寻来,找到根本所在,那就再也无法藉此躲避,而此法使动的越多,则越易让人捉摄,若不是逼不得已,却也不愿如此做。
他见来敌神通功法都是超出自己许多,而脚下星辰已毁,自己无留在此地的必要,把身躯一纵,想要借助遁法离去。,
张衍笑了一笑,目中光华一闪,顾从戎身躯不由顿了一顿,只这片刻间,无数剑光杀来,立时将后者撕扯为无数星光碎屑。
但下一刻,其身躯却是再次聚合起来。
凡蜕修士早已超脱了肉身,自成一天,只要根果尚在,一口元气不灭,便不会亡,当年灵崖上人若非面对是溟沧派镇派之宝,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死。但他若一直无法化解敌方手段,那么迟早也是难逃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