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道:“听闻你在千余年被青璎大圣击败,其后下落不明,原以为早已身亡,未想被挪到了此处,青璎大圣不取你性命,反把你囚禁起来,想是你对他别有用处。”
曲莲大圣对此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确实如此,在下天生神通,有积蓄天地精气之能,煜青璎将我禁锢在此,便是当做一块随时可取的血药。”
说到此处,他尽量把语气放得谦卑一些,试探言道:“不知高士可否放了小妖出去,若能如愿,小妖愿奉高士为主。”
被囚千年,他往日身为一方妖王的傲气早已被打磨干净,而今只要想重新得见天日。
而之所以先前不肯顺服与青璎大圣,那是因为他知晓,无论自己情愿与否,对方都不会放他出去,但同样也不会取他性命,是以敢屡屡做出反抗举动。
张衍淡淡一笑,并未回答他,目运法力,往下一扫,见在那莲花下方,有一丝丝血气渗透出来,顺着下去,而见那其中堆积有无数妖魔尸身,心下顿时了然,道:“你说你能蓄积精气,看来也不是假话。”
曲莲大圣以自嘲语气言道:“不瞒高士,青璎大圣派遣族人征战四方,将那些得来妖魔尸身俱是填埋在了小妖根须之中,以补足小妖元气,然而这并非是其好心,不过是如那常人对待牲畜那般,待养得壮肥之后,再宰割下来用以果腹罢了。“
张衍目芒微闪,言道:“如此说来,你若要壮大自身,便需得以血肉之物为食了?”
曲莲大圣迟疑一下,才言道:“回禀高士,小妖向来洁身自好,从未有过食人之举。”
张衍哂笑一声,道:“那是自然的,世上人道诸国,远在东荒地陆,与此处相距甚远,而北天寒渊之中,有的是血气壮盛的妖魔,以你手段,抓来也是容易,故你并非对东荒人种另眼相看,只不过是不愿舍近求远罢了。”
曲莲大圣心念一转,道:“小妖乃是草木之妖,若是高士不喜,便不食血肉活物,也可忍得。”
他很明白,对方能杀死青璎大圣,那自然也能杀死自己,虽然不食血肉之物于他修行有些妨碍,但也不过慢些罢了,身为草木精灵,哪怕只吸取天地灵机,亦足以维持自身了。
张衍这时又问道:“草木之妖,向来寿元绵长,不知你寿得几何?”
曲莲大圣如实回答道:“小妖寿有一万八千余,不过开得灵慧,却是在七千载之前,之前也是浑浑噩噩,难知自我。”
张衍点首道:“已然不短,我来问你一事,你可知那灭明氏焕明妖祖下落何方?”
曲莲大圣精神一振,道:“此事小妖倒是正巧知晓,那焕明妖祖,当年曾试图破界而去,不过未曾成功,后便入地潜眠,等待有朝一日实力恢复之后再行此事。至于那沉睡所在,听闻是在西南某处,但过去这许多年,也不知是否再有变化,高士若能放小妖出去,召唤来昔日旧部,却有九成把握寻得,只是妖祖之能,惊天动地,一旦醒觉,怕就不是小妖可以对付了。”
张衍又详细问了几句,沉思片刻,再是四面一顾,见这里除了堆积如山的得血石之外,就再无他物,便不再与曲莲大圣多言,一个转身,轰隆一声,已是遁出青空。
曲莲大圣不禁骇了一跳,他看得清楚,张衍并非是从出入门户中星走,而是靠着肉身径直撞破了界关,暗凛道:“这等人物,去得天外怕也不难,难怪不惧妖祖。”
同时他心下也是忐忑不已,直到张衍离去,也未曾说要如何处置他,实在拿捏不准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张衍到了外间后,便令韩载阳等人各是散去,同时命人将孟真人请了过来,言道:“灭明氏有一妖祖,名为焕明,乃是灭明鸟妖血脉之源头,此妖还在此界之中,便在寒玉海州西南处,距此也不过百万里之遥,孟真人可派遣弟子先去查看一番。”
孟真人道:“殿主意欲除去此妖?”
张衍冷声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既亡灭明氏,与这位妖祖已是结怨,与其等它醒转过来寻我麻烦,还不如先找上门去将之打杀了。”
这等事,其实差遣少清极剑修士最是方便,不过征讨灭明部族本是为寻得溟沧派立基之地,后续诸事,自然也该由溟沧派修士自家来承担处置。
孟真人稍作沉思,道:“防患于未然,却该如此,只兹事体大,便由我亲自走上一回。”
张衍点点头,道:“有孟真人去寻,门中可以放心。”
说到这里,他郑重嘱咐道:“还有一事,掌门真人也甚是关心,我溟沧派虽已寻定山门所在,但修行一道,需有外药相辅,山海界与我九州原是两处天地,所生天材地宝也各是不同,需得早日寻得可以相替合用之药。此为重中之重,我虽已命人出外探查,但一时也难有收获,孟真人此次出行,还望留心一二。”
孟真人打个稽首,沉声道:“请渡真殿主回复掌门真人,此是门中大事,弟子定会放在心上,不敢有所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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