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佥造认得这是白日那位孟真人座下弟子周宣,起身合手一礼,道:“原来是周道友。”
周宣也是打一个稽首,道:“两位,小道奉谕,来此传命,明日我溟沧派渡真殿主要见两位,不知可是方便?”
公佥造通过一个白天了解,已是大约知晓此间情形,便问道:“不知这位渡真殿主在贵派之中高居何位?”
周宣笑了笑,道:“我溟沧派自掌门之下,设有三殿殿主,渡真殿主便是其中之一。”
公佥造点点头,合手一礼,道:“造此处并无不便。”
周宣道:“那贫道便告退了。”
等他出去后,公子佑对旁侧亲随挥了挥手,那亲随会意,也是退下,出去之时,顺手将阁门掩上。
公佥造沉声道:“白日所见那位孟真人,气机雄浑,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听闻此人非但身居长老之位,还是门中执掌座下大弟子,有这等神通,倒不奇怪,而这位渡真殿主看尊位还在这位孟真人之上,当是真正主事之人,只不知身上本事否更是高明。”
公子佑迟疑道:“以佑观之,那位孟真人怕还有一步就能到了那般境地,若是渡真殿主还在其上,难不成是那等人物不成?”
公佥造沉声道:“不管如何,明日便可得分晓了。”
周宣回了宿处后,唤来一名老道人,问道:“门中关照下去之事,你做得如何了?”
那老道人言道:“按照师叔嘱咐,已是将千余名妖部子弟派遣去了古妖地界上,不过这几日并无书信回来,当还无有什么收获。”
因选择与东荒诸国结好,是以妖魔之辈必是未来对手,虽从东荒诸国得来的消息虽也不少,但溟沧与少清两派都是认为此事仍需自己设法了解。
好在溟沧派门下有一部分归顺的北冥洲妖部,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故而挑拣出来不少妖部弟子,令其设法潜至那些古妖地界上,
周宣道:“给我盯仔细了,此是门中安排下来的,不可疏忽。”
那老道人道:“不敢误了门中大事,但有消息,必是及时回禀。”
一夜很快过去,到了第二日。
朝阳方出之时,公佥造与公子佑二人便在一名童子引路之下,来至一处殿宇之前。
那童儿言道:“渡真殿主就在里间,两位入内便是。”
公佥造点点头,把衣冠稍作整理,便举步踏入大殿之内,到了里间,一抬头,却见高处玉台之上坐有一名身着玄袍的年轻道人。
然而方才一眼看去,脑际轰隆一声,顿觉受得一股绝大压力落到身上,好似身上背负了一座大岳,脸色一时涨得通红,居然迈不动脚步。
公子佑更是不堪,身形弯曲,几乎要跪倒在了地上。
两人修炼之法,乃是壮大血气,沟通外阳,所行之道却是偏向力道多一些,而张衍力转六道之身,这气机碰撞之下,陡然便给了其无穷压迫。
在他们眼中看来,坐在玉台上方之人有如神魔,煌煌血气,直冲霄汉,只这点还罢了,更令他们为之震骇的是,站在此人面前,他们身内血气竟然无法沟通外界灵机,这仿若一下将他生生打落下了数重境界。
张衍一挑眉,把身上气息收敛下去,他伸手一请,道:“两位请坐。”
公佥造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却是未曾坐下,而是躬身一拜,道:“不敢,在尊驾座前,那有我二人座次。”
公子佑也是同样拜下。
他们虽是自视甚高,但整个东荒国上下,对力量却极其崇拜,孟真人那等气道修士他们虽也感觉到极厉害,但哪里有这等血气冲撞来得直接震撼。他们有种错觉,对面之人,只需轻轻一伸手,便能将他们二人碾成碎末。
在这般差距之下,他们早已没了傲气,心中只余下了深深敬服。
张衍也不勉强,道:“贫道对东荒地陆之事有些兴趣,听闻二位知之甚详细,还望不吝告知。”
公佥造躬身道:“不敢,上师尽管问来,佥造必不敢有半分隐瞒,”
这一谈,便是大半天过去,至到日落时分,两人才告退出去。
此时张衍身前案几之上,已是多了一副东荒神国昔年绘制的舆图,他目光在北天寒渊某处停留了几分,问道:“诸位真人恢复的如何了?”
景游回道:“此地灵机充盈,远胜我九洲之地,兼之有周院主在九洲时便备下的丹药,再有几日,众位真人差不多便能恢复法力了,老爷可是要对付那青璎大圣么?”
张衍淡笑一下,道:“一个妖魔算不得什么,不过那处地界看去倒是适合我溟沧立派,与其等他找上门来,还不如我先找上门去。”
他抬起头来,言道:“传我谕令,各派真人,十天之后,殿上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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