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弥点头道:“道友说得在理。”
他顿了一顿,道:“我适才在旁观战,这老道手段变化多端,若是放他出来。就是算上在下,也未必能当真伤得他。”
米真人冷声道:“总要设法一试。”
陶真宏笑道:“两位放心,有此物在手,只要小心一些。却未必不能做成。”
说完,他把袖一甩,却是两道光华飞出,米、李二人各自是接了,拿入手中一看,却见两道符箓。
李岫弥见其好似两道倒映入水的清光。望得久了,双目间不觉微微刺痛,只得自眼底挪开,抬头问道:“莫非这是张真人所赐剑符么?”
陶真宏点头道:“此符名为斩虹,乃是广源派沈崇沈真人所创,后来张真人也是习得,原先共是送来三张,陶某方才就是把此物布置在了小界内,斩了吴汝扬那一具分身,若是斩在其本人身上,也必可将之重创。”
李岫弥虽知陶真宏曾问张衍讨要过这剑符,但还以为是破阵之用,听得居然是沈崇所传,不觉惊叹,道:“原来此符这般厉害,可惜了,对付一个分身,却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陶真宏言道:“陶某本来也是为那吴汝扬准备的,只是他未曾上当罢了。”
要是第一次闯入小界的是吴汝扬自家,那么遭受剑符袭击的便是他本人了,奈何其也是小心,不曾中了算计。
米真人这时却是将手一扬,又将剑符抛了回去,她昂首言道:“我崇越真观自有手段,不见得比这剑符差了,陶真人还是拿了回去吧。”
陶真宏知她性子很是好强,笑了一笑,也不勉强,将剑符收了回来,但却不拿在手中,而是往天中一祭。随后又展开走兽图,起手在上一抹,放了一只凤尾妖蝶出来。
吴汝扬手段极多,难免有瞒天过海的手段,要是有那等隐遁之术,便是自理你出来,他们也未必能够察知,有了此妖防备,却能第一时间察知。
米真人则往后退走,到了数里之外,不言不语,屏息凝神,两指骈起,但可见上面有阴阳两气环绕,随着时间推移,旋动也是变得越来越快。
李岫弥也是退开了一些,手中执住剑符,两眼一瞬不瞬目注着界门方向。
他们三人在这处准备,却并不知晓,百里之外海底之下,司马权正朝此窥看,他忖道:“吴汝扬竟是被逼入了小界之中,瞧此情形,他未必会再出来了,若是此人借洞天遁走,我此番算计岂非落空?”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如也遁入那处小界,再慢慢找寻机会,且到了那里,十六派修士便就无法察觉到他,许多手段也不必提前暴露了。
他越想越觉可行,于是身躯一转,化入无形之中,直往小界入口奔去。
很快他就到得三人之前,但就在此时,却感应得一阵莫名警兆。
李岫弥忽觉手中剑符跃跃欲动,似要挣脱自家控制,他不觉一怔,忙是起法力拿住。
与此同时,那枚悬在天中的剑符却时骤然一闪,自空落下,斩在百丈外一处空处,却听得一声惨叫,而后一道阴风忽然朝远处遁走。
陶真宏立刻反应过来,望着那阴风退走方向,目光凝重,道:“司马权?”
他是知晓天魔厉害的,未怕被对方侵入神魂,急忙自走兽图上放了一头能可镇压邪秽的“公明羊”出来。
而此刻小界之中,吴汝扬忽然一睁眼,他何等老辣,外间一有丁点变化,立刻被他察觉到了机会,猛喝一声,撑起一道法气,自里冲了出来。
三人本就有计划稍稍放他出来一些,因他此回毫无阻拦的闯至外间。
米真人专注运功之后,神情之中前所未见的平静,哪怕司马权方才现身,也未曾有半点分心。此刻见有遁光自里出来,目光转过,轻一抬手,朝那处一点,霎时间,一道晦暗不明,阴阳难分的刀气斩杀了过来。
李岫弥虽因司马权出现稍稍分心,此刻却也不慢,一挥袖,将那剑符祭了出来。
吴汝扬面色一变,他看得出,这一道刀芒竟是前所未见的犀利,竟是给他一种难以抵挡之感。不但如此,李岫弥那一道剑符也同样令他感到威胁。
他很快判断出来,若是硬捱,哪怕不至于立刻身死,也要去得大半性命,那时便无力再战了,且看情形,就是他愿意退回小界,也是躲不过去了。
在此危急关头,他却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大喝了一声,肉身居然爆散开来,而法体却是自里遁出,一道道有雷光立刻在周围现出,身形也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他修道三千载,只需意念一动,就可在瞬息间就遁入了洞天之中,
而肉身虽是被毁,但仍有精血洒落在海上,只要动作足够快,感应得其所在,就能再度回至东海之上,那时还可与三人一战!
可就在他要遁入洞天时,几乎是同一时刻,坐在渡真殿中观战的张衍忽然功聚双目,对他望了一眼。
吴汝扬顿觉身上一冷,好似一股磅礴浩荡得法力即将降下,他虽明知道这法力背后主人未必会对自己出手,但是本能起得戒备之心,却是让他气机为之滞了一滞。
若是在平常,当也无碍,可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错,此刻一乱,动作立时慢了一拍,还未等他遁入洞天之内,那刀芒与剑符就同时袭到,轰然一声大响,就将他淹没在冲天虹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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