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正常情形,对方在展开法相那一刻,气势正盛,若是自家有把握,可稍作躲避。等其锋芒过去,再返身压上。
不过他此来受溟沧之命,若是在天下众真面前,不战先退,却是有损山门威名。故是神意一起。也是把自家法相放了出来,天地间忽问涛声涌动,他背后霎时有一道金气长河奔涌而出,伸震数千里,而后向上一个盘旋,连转三十六道,凡所过处,皆有白芒似虹,耀目如电,焕然生缬。
李福把法相展开后,却是率先发难,将法力一催,那凶猿法相一个扑跃,向前狠狠撞来。
吕钧阳眼眸中一片冷静,心意驱使之间,金气长河哗啦一声,化作万顷水流,亦是自正面迎上。
两尊法相这上一撞上,引得一声开山裂地般的大响,下方海水向外排开,掀起万丈波澜,到了上空时,又自天中倒卷而下。
再观去时,见在金水两气不断向前冲奔,而一头浑身皮毛倒卷的白猿在里咆哮不已,四臂连连挥动,拳砸手撕之间,水花飞溅,白气四射,虽将之不断击散,但其越是奋力,身上伤痕也是越多,与此同时,那水河金气也似原先少了许多。
双方如此缠斗了有一刻后,李福闷哼一声,主动往后撤去,两人法力实则相差仿佛,但吕钧阳初成洞天,本元精气尚算饱满,这么斗了下去,他却是吃亏更多。
他又也不是来此拼命的,既然法力试下来不能压过对手,那就换一个路数在斗。
可是他这么一退,吕钧阳却是不肯放过他,长河奔流,轰然卷上,趁势追来。
李福一皱眉,法力比拼向来危险,尤其他这等率先退却的,若是一个处置不当,就极可能被这么一路穷追猛打下去,直至败落,幸好他早已想好了退路,取了一根铜锏在手,往天中就是一祭,此宝乃是自渠岳处借来,乃是一件真器,有开分法力,震荡灵机之能,虽非杀伐之宝,但若打中对手法相,必可击散其一部分精气,对尤重惜身保命的洞天修士来说,也是极具威胁。
然而此锏还未落下,对面却有一道黄光迎上,与之撞在了一处,无法落下。
李福一看,此物却是一根鹿角,心下不由一颤,从那模样来看,已是认出此物是当年鹿部族长头上之角,却不想已然被溟沧派拿去炼成了真器。
他思及此物由来,再想到自家此刻就在溟沧十余名洞天真人目注之下,气势不由为之一沮。
吕钧阳这边立时有所察觉,法力如同波浪推动,又是往高处去了一重,同时自金水之中激荡出无数银白飞梭,此皆是以法力幻化而出,不求伤敌,只为扰乱对方心神,
李福也不敢保证些飞梭之中有无古怪,把大袖一抖,但见自己里飞出一团白烟,满天一卷,就将所有飞梭收入进去。
此是他照着溟沧派大罗天袖之术,祭炼出来的一门神通,名为“小纳袖”,只要过来之物灵机不是太过强盛,都能收了进来。
吕钧阳立在白气金水之中,冷声言道:“闻得妖廷李候有奇思异慧,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能效仿别家神通道术,看来果是如此。”
李福呵呵一笑,道:“惭愧,只要天下人不笑话李某‘沐猴而冠’便好。”
两人虽是说话,但法相之间碰撞却是不停,那白猿此刻已满身残破,四臂也是掉了一臂,虽只要跳出战圈,法力一转,便可复原,但被那金气白河生生逼住,丝毫做不得此事,若这猿相崩散,本元精气定也损伤大半,即便不死,也无力再战,
李福知晓,到了这时,若想摆脱出去,不吃点亏时不成了,嘿了一声,轰隆一声,法相居然一下散开,然而分作数万小猿,往四面八方散去,尽管有不少被那金气河卷入了进去,但真正损折实则不多。
此是他以效仿魔宗手段,用了近千年才勉强修成的一门神通,名为“百叶千枝”,使动这门神通时,本元精气可随意分合,可以说每一个皆是他身躯,只此术需借猿部中一件灵宝施展,要是少了此物,那这神通便再也难用,除此外,此术还有一大弱处,不过好在出来时他已补足这个缺陷。
吕钧阳目光一扫,他微微启唇,向外一呼气,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一阵金振玉碎之音,随此声浪传出,下方海水如沸腾一般跳动起来。
而李福却在他声起之前,已是将一物掷向半空,凭空现出一道光幕,将两方隔绝开来,声息一至,虽是撞得光幕起伏不定,却是被挡在了外间。
“果是九岳清音,好险!”
李福也是一阵后怕,那所掷出之宝,乃是自蝠部借来的“回光障”,就是防备自家变化分身之后,对方用这等神通来伤他,好在方才料敌机先,若是动作稍慢一些,怕就被当场震死了。
然而他还未等聚合法相,却见有一团团金气白云自天笼罩下来,不但如此,海面之上,有同样有一缕缕白雾升腾上来。
他不禁神色一变,认出溟沧派另一门神通“幻真玉云烟”。
此门神通最擅群战,还能闭绝他外识感应,对分身之法也极是克制,而回光障只可遮得正面,这等法术却属水性,真正称得上是无孔不入。
这时也顾不得再隐藏了,他立刻拿了一枚光华四溢宝丹出来,只轻轻一晃,竟自里窜出一条龙形虚影。
其出来之时,还是模糊不清,但受那无处不在得水气及方才散乱灵机滋润,却是渐渐变得饱满真实起来,一股庞然威压霎时弥散于海天之间,把那龙睛一扫,低吟一声,只把长躯轻轻一抖,就把袭来云气全数卷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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