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初忙道:“小人遵命。”
他再次上了云端,虽是一路行来并无人踪,可因事涉自身,也不敢有半点大意。
张衍盘膝坐下,拿了一把竹筹出来,抛在地上用心推演。
大概过有一个多时辰,他就找到了入门之径,微微一笑,对着那一处禁制打了数道法诀上去,但闻隆隆之声响起,这一处禁制已是被他轻易破去。
他操驭灵机往里探去,行不多远,却又是遇上了一处禁制,这却并未出乎他预料之外。
东胜洲讲究人为阵主,阵为人辅,认为若无人守御,无不可破之阵,因此除非仙城重地,极少用上耗费宝材的上乘大阵,通常是布置下十数小阵,层层阻碍,同时设下心血警讯,要是外人来此,还未入得其中,就会惊动正主,那设立这禁阵之人显然走得也是这一路数。
数日之内,张衍就连续破开了十余道禁门,越往里去越有是繁复,且与此处山川灵气相连,要是宋初远在此以法力消磨,别说数十年,一百年也别想打得开,不过他也未有不耐,权当作是研习阵法了。
到了第九日上,宋初远听得谷内隆隆一声震响,惊起无数飞鸟,不觉激动起来,自山崖上跃身下来,须臾到了张衍身侧,见前方景物已是与先前大为不同,山壁之上露出一个十丈高的洞门,两扇石门大开,只是里间幽深黑暗,难以辩物。
这时却听得一阵大吼,满山震响,洞府之内忽然有一人自里冲撞出来,此人面上带着青铜獠牙面具,身披玉甲,双手持戈,随其动作,身后秽风污烟一齐涌出,先是仰首看了看,随后便对着两人冲杀过来。
张衍目光略闪,顶上罡云之中立时探出一只黄烟所聚大手,一掌拍下,轰隆一声,就将那人从半空打了下来。
哪怕是元婴修士,若无护身宝光,挨此一击,不死也残,可男人才刚坠地,却又浑然无事一般立起身来,仰天一声咆哮,又一次冲上天来。
宋初远神色一惊,道:“大力尸魔?”
他再仔细一看,仿若想到了什么,忙起了一个法诀,冲其一指,方才还凶悍无论的尸魔顿时一僵,顿住不动。
宋初远擦了擦头上冷汗,对张衍言道:“真人,这尸魔乃是用力道修士身躯祭炼而成,力大无穷,水火不伤不说,身躯之坚实是不下于法宝,还好现下已是无主之物,小人可以师门所传秘法拿捏,要是正面对上,小人也不是对手。”
张衍点了点头,这炼尸想必用在此处守御洞府,今日要是别家修士来此,恐要吃个苦头了,便道:“既是你教门重地,我便不入内了。”
言罢,他把袖一甩,一团黑光冲其飞去。
宋初不自觉伸手接住,却发现拿在手中的竟是那无生宝棺,不觉怔道:“真人,这……”
张衍笑了一笑,道:“此本是宋道友所有,现下物归原主。”
这法宝本与他功法不合,就算勉强祭炼,也未必能驾驭如意,拿在他手中并无多大用处,先前收去,只是不令对方再弄出什么花招来,现下既然已是立誓,自是不用担心这些。
况且在看来,有一位元婴修士为自家出力,其价值却是要大大胜过一件死物了。
宋初远虽也知晓是这个道理,但此物毕竟曾为杀伐真器,东胜洲有数的法宝,退一步说,就是拿去仙城之中,也可换来不少好物,又有几人拿到手会不心动的?
奉张衍为主之后,他本不指望能拿了回来,眼下失而复得,心中不免激荡,不自觉深吸了口气,随后郑重一躬身,道:“真人,还请随小人入内一行。”
张衍挑眉道:“为何,可是里间还有禁制么?”
宋初远垂首道:“请恕小人先前有所隐瞒,这洞府之中非但有门中所传书册印信,还有师祖所藏一处秘库,原是作为复教之用,里间藏有不少天材地宝,真人若是用得着的,尽可拿去。”
当年尸嚣教被两派弟子攻破山门,宋初远师祖廖处先带着门中印信遗册逃到此处藏匿,只是很少有人知晓,此前还将仙城之中库藏席卷一空,并未让锺台、凤湘两派拿了去。
张衍一转念,他要找寻的诸多丹材,因皆是凝聚阴华精气,在五大派那里不易寻得,可尸嚣教这等邪门宗派,不定有所珍藏,当下也不客气,点头道:“也好,这便随你入洞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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