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穿堂过殿,连过数座观宇楼阁,这一路之上再也未遇到什么禁制阻拦。..
上得半山腰后,到了此条山道最后一重殿宇之前,山际之间,望去云海翻腾,抒放飘渺,虽已是到了极高处,但距离那最高峰,还是差了两个山头。
这山峰之上有禁制护持,若无道路,张衍倒也不好胡乱飞遁,免得触碰到了什么阵法。
正寻觅之间,他目光一扫,见那山壁之间有一条栈道天梯,似是通向另一处山梁,不由一笑,便纵身而跃,沿着这一条险峻窄路向前飞掠而去。
过得这处时,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座座洞府窟穴,其数皆按天干地支排步,甚为规整。
张衍曾在下院住过,似此等景象也是熟悉,暗道:“此地应是当年瑶阴派低辈弟子所居之地,想来来时那些殿宇,便是那瑶阴派下院之所在了。”
不过片刻功夫,他就见到了那栈道尽头,循着那路径往左手里一拐,忽见得一块十丈巨石横在眼前,只是头重脚轻,似是有人在后轻轻一推,便会压塌下来。
张衍见这里似是绝了路途,眉毛一挑,就往那巨石背后绕去,果然,在其背后的石壁之上,有两处开凿出来的穴洞,约莫有数百丈深,可隐约见得对面开口亮光。
他微微一笑,脚不沾地,飘飞入内,须臾出得此洞后,天光一亮。他眯了眯眼,往地面一落。
此处应是在那第二高峰的半山腰处,地界平整开阔,被无数葱郁树木环绕。
有一座飞檐翘角的三洞山门立在当前,一只魔蛟雕像攀在屋脊之上,形貌狰狞,门前有一棵枝叶繁茂,需十人合抱的虬劲柏树。
沿着那山道笔直上去,可见远处有一座攒尖八角塔阁。
以张衍之目力,还可瞧见其上盖有宝蓝色琉璃瓦。似还披一层明黄色法帛,飞檐下挂着蝙蝠铜铃,他心中暗忖,似这般形制,在一派之中,怕也不是什么寻常之处。
脚下一顿,化青烟穿过山门,沿着山道向上飞遁。几乎顷刻间就到了那塔楼之下。
这才看清,这八角塔阁这足有一十六层,皆以打磨光滑的玉石垒砌,底下又用玉石栏杆围了一圈。
张衍足踏虚空,缓飘而来,发现其进出之路亦有玉石板铺地。上刻有龟鹤饰纹,祥云图案。一块禁制玄碑竖在塔阁之前,隐现星象图案,不过其上已经残破不堪,看那痕迹和满地碎石。应该是不久之前曾被什么人以蛮力破开过。
听得其中似有人声,张衍一落地之后,就踏步入内。
入内之后,他惊讶发现,这里竟有数十名装束各异的修士盘膝面壁而坐,似是皆在运转法力。炼化什么东西。
他举目一扫,见塔壁之上,有一排排龛位,每一处皆置有一件法器,各有光华放出,皆是耀眼夺目,细粗粗一览,怕不有三百余件之多。
心中立时明白过来。这一处塔阁,想必是瑶阴派弟子摆放法器之所在,不定就是昔年那炼器之地。
不过每一件法宝之上,都有禁法封禁,是以那些修士每人都是挑选了一件,正在那里苦苦炼化。
张衍乃是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便是真器也有几件,眼界甚高,对这些法器自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不过此处只是这塔楼第一层,此塔共有一十六层,不定上面还有些什么,他心中一动,也不去看这些人,便向上行去。
底下这几十名修士见他上去,却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玄光一二重境界,张衍尽管变幻了容貌,但一身修为却还在,方才进来之时,却是给了他们极大压力,几乎每个人都是脊背僵硬,不敢回头。
张衍走动颇快,一连过了九层,发现摆放的都是些寻常法器,与一层别无二致,且每一层皆有十数名修士在那里运转法力,炼化禁制。
他走上来时,有一人正巧取得了一件法宝出来,眼中顿时流露出狂喜之色。但他并没有来得及喜悦多时,却见旁侧一名修士也似堪堪成功,脸色一变,又急急朝着自己看中的另一处法器那里跑去,先把那位置占了,这才安心。
直到张衍到得第十四层的时候,方才见得周围龛台中摆放的是那灵器了。
他环视了一圈,见这里比之下方,修士却是不多,只有寥寥几人而已,不过引他注目的是,有几处龛位空空如也,法宝早已不见了踪影,看那痕迹,显是被人取走了还未有多久。
张衍上来之时,距离他最近的一名玄光修士见他身上有一丝丝烟云飞舞,就知是化丹修士,神色微微一凛,不敢多看,立刻又把脸转了回去。
就在这时,张衍忽听得上一层有人声传来,不过言语中漫不经心,似乎甚为悠闲。
他走过来时,所见修士无不是在那里苦苦炼化禁制,而楼上之人却这般轻松,还有心谈笑,显然并不把这些法宝放在眼中,当是大派弟子无疑了。
沿着楼梯往上走去,一步跨入第十五层后,见有十多名修士站在一起,有男有女,正对着一只玉笛模样的法宝指指点点,他目光一转,不觉一讶,暗道:“怎么方振鹭也在此处?他比我早到了这许多时日,我本还以为,他此刻应是早已到了那第一峰上了。”
其实一月之前,这青桐山宝光方现之时,虽然此间阵门已显,但却是没人敢冒失进去,直到各家使了秘法,探得其中一二虚实后,方才敢大胆进入,因此耽搁了好些天,其实大多数人比张衍早入此间不过一二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