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谷外那番作为,想来不过是故意做给自己的看的,好让自己心中略感歉疚,反而觉得承了他的情。
这些弯弯绕绕,张衍在脑海中一转,几乎是一瞬间就理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冷笑一声,此老分明又一次在玩弄心术,用意不正,心中暗道:“原本就要让你吃些苦头,不过看在你如今寿数将近的份上,我也不来寻你的晦气,免得不明者说我欺人,便先记在你弟子身上了。”
不过后日便是门中大比,似这等事需大比之后再做计较了,他又对到雁依说了几句勉励几言,便去了楼阁之上端坐,屏息凝神,只片刻间,就把脑中杂念斩去,入定而去。
盘螭岛,玉桂殿中。
莫道人在殿前来回走动,他看了看天上霞sè,对着身旁一名年轻道人言道:“封师弟当真这几日就能出关么?”
那道人弯腰道:“回禀莫师伯,恩师是这般说得。
他看了一眼莫道人,道:“师伯放心,恩师有服药之时有护法香烛看护,定不至于有事。”
莫道人摇了摇头,自封臻从恩师那里得了那门小神通后便日夜苦练不辍,这一两年来也是时不时的闭关,但自己与他si下切磋时,却发现精进不大。
直到三月之前,封臻突然言及自己要闭绝关他苦劝不止,只能由得他去。
似这等绝关,那是修士修炼到了绝路,不得已吞服下“宁妙散”自幻想之中寻取那一线玄机。
可若一旦吞下此药,便会忘却身外之物,不知时日迁延甚至还可能永堕mi尘,沉沦虚妄之中,凶险无比。
且如今三月时日一晃而过再有两日,便是门中大比,杜德随时可能诏令门下弟子齐集,共赴鸿烈陆洲,若是届时不至,开革出师门还是小事极有可能却是xing命不保。
莫道人与封臻相交莫逆,是同门之中少有合得来的,此时也不免满脸忧心。
他叹了口气,道:“封师弟比张衍入道早了数十年,若是比较起来,他根基不可谓不深厚这门神通便是参悟不透,也不见得胜不过那张衍,又何至于要闭绝关?”
那道人立刻垂下头去,事涉及自己师长,莫道人可以讲,他又岂能妄加评说?
莫道人暗中猜想,封臻这般不计后果的修炼,很可能是畏惧张衍手中那“五灵白鲤梭”不过自己有族中异宝在手这位师弟又不是不知,此宝虽是不及那玄梭,但用来护身却也足够,大不了借给他一用好了,又何须如此拼命?
他正叹息时,忽听得从殿中传来一阵震响,脚下微微震颤,一股热浪扑腾出来,便是他玄功深厚,也感到一阵炽热,随后又听得一声狂笑,他面上一喜,一跺脚,化作一缕赤烟入了大殿。
到了殿内,他落下身形,见周围黑烟滚滚,连他看不清其中景象,鼻端闻上一闻,只觉一股烟熏火燎之感侵入内腹,炙得口鼻似乎都起了燎泡,不由吃了一惊,倒退了一步,将玄功一运,护身七窍,高声道:“可是封师弟出关了?”
这声音一出,殿内烟火忽忽一动,随后俱往一处投去,待散开大半后,莫道人定睛看去,见封臻背对着自己站在大殿之上,那袖口dàng起滚滚bo纹,将剩余烟火俱都吸了进去。
莫道人走了上去,却见封臻满头头发已是变作红sè,顿时吃了一惊,道:“师弟,你这是……”
封臻回过头来,见了莫道人,哈哈大笑道:“师兄,天佑于我,恩师所赐那门神通,我方才已尽数领会,如今再撞上张衍,便是他习得了什么上乘功法,我也定能将他拿下。”
莫道人仔细看了封臻几眼,见他眼中俱是狠戾之sè,而且眼圈四周是一道道的火纹,随着他一呼一吸慢慢浮动隐现,诡异无比,他不禁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溟沧派中所修玄功神通,俱是玄门正宗,修炼起来按部就班,需慢慢磨练而成,要在不足三年之内修至小乘,那是极为勉强,练不成那是常理,可封臻急着要修炼,言道是恩师之命,他也没法阻止。,但眼见他这副模样,好似是服了那“宁妙散”影响了心智,不觉走了上来,仔细端详了封臻一眼,沉声道:“师弟,你可感有什么地方不妥?”
封臻面上有些不悦,道:“不妥,有什么不妥的?哼!师弟我好的很。”
莫道人皱起了眉头,问道:“那恩师所传,究竟是何神通?师弟当日不肯与告知为兄,如今当可明说了吧?”
听得莫道人问起这门神通,封臻哈哈一笑,道:“恩师所赐之法,威力宏大,区区言语却是说不清楚,来来来,我与师兄切磋一番,你就知道这门小神通厉害之处了。”
莫道人正要说话,忽听得一声钟磬之音遥遥传来,不觉心头一凛,便是封臻也是神sè一紧。
莫道人转首向西,肃然道:“此是恩师在宫中召集门下弟子共赴大比,师弟,你快收拾一下,随我速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