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余日,张衍都在小寒界内奔走,照着那袁长老所勾出的洞府按图索骥,逐一寻去,不曾漏过一处。..
他一番细心观摩下来,再与自己心中所想互为印证,倒是隐隐另有所悟。
只是那些留语心得之上,字里行间之内多是流lu出一股愤懑遗憾之意。
想想也是如此,来此地闭死关者,其实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试想一生苦修,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为求长生,然而在临门一脚之时却被天道所阻,始终迈不出去,最后连元灵也逃不脱,心中又是何等不甘?
但张衍却是并不为其中情绪所动,前路皆是自己所选,其实他们也可提前兵解转生,但既然已决定来此,显是已抛开那等念想,那么无论什么结果都得自己来承受了。
他日日寻访洞府,沿着绵延山岭一路由南向北而去,距离小寒界入口已是越来越远,这一日,却是到了一处秃岭之上。
迎着呼啸而来的寒风,他脚踏烟气,取了“春来瓶”出来喝了几口还阳酒,双目来回一扫,几乎是瞬间,便觅得了那一处所要找寻的洞府,挥袖拨开yin风,往下落去。
他穿门而入,踏步进来,贴地飞遁了约莫有五十丈,忽然却听得前方有一把深沉声音响起:“是哪一位道友来此?”
张衍多日来未曾见过一个生人,如今乍然听闻人声,心中微微有些吃惊。
不过适才他进来后,便发现此地与他处不同,灰尘甚少,地面之上颇为干净,便猜出此处可能有人居住。可自己既然进来了,也就没有想着退出去,此时听了对方问话,言语也是温和平静,没有丝毫不悦恼怒之意,是以主动上前稽首道:“在下张衍,不知是门中哪一位前辈在此修行?”
对面石台之上坐着一名看上去约有四旬年岁的中年道人,一把漆黑胡须拖到了腹下。脸容清雅。看得出昔年也是一个俊美男子,只是如今气息衰落,面sè晦暗,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他朝着张衍脸上看了几眼,不禁诧异道:“我观道友你阳机旺盛。眼明气清,怕是寿数不大吧?为何来这小寒界中,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么?”
张衍摇头道:“非也,只因门中大比,在下于那功法之上尚有些许疑huo,得了门中长老指点。特来此处观摩前人心得体悟,以期增长识闻,只是在下行来之时,只顾着参悟玄机,却不想搅扰了前辈清修。”
这中年道人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倒是无妨,此处已是这小寒界的深处。你一路过来,想必也是见过不少前辈遗蜕。你是若晚来十数日,见到的我怕是也与那些人一般无二了。”
张衍看了这人一眼,此人言语之中,似是对自己生死之事毫不在意,倒是隐隐有些敬意。
中年道人指着西面一座洞壁,言道:“那洞壁之上便是前人留刻,你且自己去看吧。”
张衍过去几步,目光一扫,跃过看不~~~少不相干的功法之后,最后便凝定在那《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之上,他一挥手,撒开明珠,盘膝坐在了洞壁之下,借着光亮仔细看了起来。
中年道人看了一眼,疑问道:“你莫非修得是九数真经?”
张衍神sè一动,站起身道:“正是,莫非前辈有所指教?”
他这是真心求教,看了前人那些心得,虽是大有收获,但却因为限于笔幅或自身领悟不够,有些细节之处说得模模糊糊,不是那么详尽,总有意犹未尽之感,还要回去再mo索一番,但若是有一人可以为他开解,那倒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中年道人却是摇头苦笑道:“这门功法此法深奥难测,贫道也是不懂,也未曾听闻有几人练成过,当年我倒是有个师兄心高气傲,只是练了百年也未曾有什么结果,白白浪费了一身天资才华,你若此时回头,却还来得及。”
张衍听这对方话语中隐隐有规劝之意,他淡淡一笑,便又重新坐下。
那中年道人身体笼罩在不见光线的幽暗之处,看了他背影几眼,目光有些闪烁不定,半晌,他咳了一声,道:“这位道友,你既是修炼那九数真经,想必也未曾习得什么溟沧派中的上乘功法,我这里却有一本上乘道诀,并不输于那五功三经,只因当初我走错了路,却是再也无法回头修习了,殊为遗憾,若是你肯否助我兵解,将我这元灵带出这小寒界,将我交予族中之人,我便将此道书送与你,你看如何啊?”
张衍微微沉吟,随后坦然言道:“此事怕是难为,道友寿数将尽,那元灵自是虚弱不堪,恐是出不了此界便要消散,我便是助你兵解,也无多大用处了。”
中年道人并不死心,言道:“或许试上一试,总有可能呢?”
张衍摇了摇头,这事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