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鸣渚,此地距离白穹妖王居住的鹭岛不过百里路程,这里有万鸟栖息,鸣叫之音声传数十外,便连滚滚海涛之声也被其盖压下去。
一名头戴金冠,博带宽袍的年轻修士盘膝坐在彩光飞虹之上,他如垂钓老翁,观望『潮』汐涨落,神态怡然自若。
此人正是萧氏后辈中这一代的杰出弟子,萧翰。
他获萧氏内传秘法,又得族内倾力培养,如今二十五岁不到,便已是玄光三重修士,远远将同辈抛在身后。
如是能在三十岁前化丹成功,回到山『门』之后,他便有信心如那苏奕鸿一般在派外开府。
只是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却闪过一个人的名字,此人修为不及自己,却已独掌一处『洞』天,偏偏族中还有推他出来与此人争斗之意,这实在令他心中不喜,暗暗哂道:“那张衍乃是凡民出身,开脉时也只不过是下品的雾相,如不是孙真人给了他一本《澜云密册》,怕连玄光期都未必到得了,也就是凑巧练了一手剑术,欺欺那些下等世家弟子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了?似此等人,有何资格与我相提并论?族中却把他视若大敌,真是可笑之极。”
就在此时,天上有一道金虹飞来,眨眼间便到了近处,化作一团白气徐徐下落,待云气一散,现出一个紫眉黑袍,头挽道髻,神『色』凶厉的中年道人来。
他见了萧翰,急急上前,喜动颜『色』道:“九郎,果然如你所料,得了那卢蓉之助,义父他老人家不费吹灰之力便破开鹭岛上的禁制,直入内廷,如今已经牢牢看死了那卢媚娘,把她困在了密室之中,再有三五日便能拿下,谅她也翻不起半点风『浪』来了。”
萧翰闻言,脸上似是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拍了拍膝盖,『露』出笑容,道:“如此,我等便高枕无忧了。”
三个月前,他们一行人携了严正亭书信,来此拜见白穹妖王卢媚娘,言明求取那甲子四候水。
看了书信后,卢媚娘倒也客气,欣然答应下来,言语中还隐隐流『露』出投靠萧氏之意。
然而殊不曾料,才隔了一月,严正亭又有一封书信来此,言及那张衍也要来取那四候水,并说东华洲大劫将起,海外也未必是世外桃源,需早早寻好退路,叮嘱她小心安排。
卢媚娘看了书信之后,当时就有些犹豫不绝,只是到底倾向于哪一人,还未做出最后决断。
此事本来隐秘,可卢媚娘之『女』卢蓉心仪萧翰,暗中将此事告知。
萧翰知道不能坐等,遂决定抢先下手,他先从卢蓉身上套问出岛上各处禁制布置,然后请动随行一名元婴境界的长辈直接杀入内廷,将卢媚娘『逼』在内室之中不得与外界联系,于顷刻间反客为主,将鹭岛上的局势控制在手。
紫眉道人也是佩服萧翰当时的果决,若是那卢媚娘当真选了投效溟沧派师徒一脉,必定会他们不利。
一旦岛上阵法发动,就算有元婴境界修士相助,也是极为被动之事,想到这里,他也不禁心中冒火,道:“九郎为何要留着那卢媚娘的『性』命?若不是义父他老人家听了你的话想要活擒她,根本无需再耗费时日,翻掌之间就能将她灭杀,届时再将这能生出甲子四候水的黑山纳入萧氏之手,岂不省事?”
萧翰轻轻一笑,摇着头道:“我萧氏根基毕竟还在溟沧派中,这东海之地,妖魔遍布,凶兽横行,不是久居之所,贸然『插』手其中,怕会引起其他妖王忌惮,那时便不好收场了。”
东海十八妖王,纵然各据一处,但彼此之间也是相互声援,有外敌时也常有互施援手之举,若是只为了区区四候水便将白穹妖王灭杀,难免会引起那些大妖的警惕敌视,到时若惹得一两个结伴上『门』,反而是得不偿失。
紫眉道人冷哼了一声,道:“便宜她了。”
萧翰笑道:“乔兄,这卢媚娘毕竟是严正亭之妻,严氏与我们萧氏也算『交』好,此次又得亏严正亭的指点,我等才能来此寻那甲子四候水,看在他的脸面上,便放过那卢媚娘一回好了,今后总还有打『交』道的机会,彼此也可留条退路。”
紫眉道人听了这话,却又来了火气,道:“严正亭?哼,若不是他那封书信,九郎你便可轻轻松松等那甲子四候水出世,我们又何需多此一举?”
萧翰眼中流『露』出玩味之『色』,道:“我岂看不出严正亭的心思,他这是两头耍滑,既不想表面上开罪我们萧氏,又想暗中讨好师徒一脉,一封信硬『逼』着他这妖妻来得罪人,自己却撇了个干净,可真是头老狐狸。也幸好这卢媚娘久在海外修炼,城府不深,对自家人防备不严,使得她『女』儿漏了口风出来,我们才得以能够先发制人。”
紫眉道人语带不屑道:“这卢媚娘的『女』儿也当真是愚蠢,竟幻想嫁入萧家,她也不想想,萧氏乃是万年传承之名『门』,岂会迎娶她这等妖『女』入『门』?”
萧翰淡然笑道:“若是此行圆满,我勉强收她做个妾『侍』倒也可以。”
紫眉道人想了想,又道:“那张衍看来即将来此,九郎准备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