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腰深的水里放置着一个铁笼。
组成铁笼的每一根儿臂粗细的铁杆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利刺,这些利刺都朝着铁笼的中心而去。
铁笼中心的人已经血肉模糊,然而在这密密麻麻的利刺的威胁下,铁笼中心的这人最多便是只能略微转身,既不能躺,也不能坐,甚至也不能站直,始终只能略微弯着腰,在这个铁笼子里站着。
哪怕是修行者,恐怕用这种姿势站立个一个时辰,就已经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更何况站在这笼里的人半截身体还在污水之中,而且她体内的真元已经被压榨干净。
笼中的这人,是贺兰黑云。
她浑身的衣衫已经变成了粘附在身上的碎片,而她身上的肌肤上,也已经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
在夜以继日的折磨之下,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晕死过去多少次,她的精神甚至已经有些恍惚,她有时候甚至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她往往因为太过痛苦而昏死过去,然后身体倒在那些利刺上,又因为剧烈的痛楚而醒来。
相比被利器刺伤的痛苦,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势站立,导致她骨骼和经络之中的那种酸肿发麻到了极致的感觉,更难忍受。
她每次醒来,始终有两道幽幽的目光在注视着她。
铁笼的对面,有一座石台。
石台上有一张铁椅,铁椅上坐着萧东煌。
“我真的很佩服你。”
萧东煌看着再次醒来的她,说道:“从来没有人在这样的刺笼之中能够坚持十二个时辰,哪怕那些漠北的苦行僧也不能,他们无论如何提醒肉身只是和精神意志无关的皮囊,但他们却依旧无法忍受血肉之中的痛苦,你是我在这样的牢房之中,见过的唯一一个超过二十四个时辰的人。”
贺兰黑云没有说话。
她已经不成人形,她无力说话,她的体力早就超过极限,只是因为这个笼子本身,她的身体就像是被强行拗成了一张弓,是身体因为痛苦而产生的潜意识,让她保持着这样的平衡,她若是开口说话,恐怕身体马上又会保持不住这样的姿势,再次和那些利刺狠狠接触。
“人的生命有时候很脆弱,但有时候却偏偏又很强大,这样的折磨都不会轻易死去。看你的样子,明明似乎随时都会死去,但或许还能持续很久。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可以再坚持多久才死去。”
萧东煌面色冷漠的看着她,幽幽的接着说道:“可是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是魔宗的人,你对于魔宗,就像是元燕对于北魏皇帝,魔宗的诸多消息都源自你手中,你当然应该清楚我是何等丧心病狂的人,你应该知道,我可以连续折磨一个人数月之久。”
“这二十几个时辰,对于你而言恐怕很漫长,只是你一次想要自尽都没有。”
萧东煌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残忍的笑了起来。
他能够用丧心病狂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确是很疯狂。
“这便说明…你始终坚信魔宗会来救你,会用更加残忍的手段对付我,为你报仇,你忍受的苦越多,到时候看着我便更快意。”
“只是很可惜的是,他同样是为了达成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没有人他不可以牺牲。”
“我在这里折磨你,消息并没有封锁,以他的能力,他应该很容易就知道我每日折磨你的内容。”
“可是我可以和你打赌…我赌他绝对不会冒险救你。”
听着萧东煌的这些话语,贺兰黑云厉笑了起来。
“好,我和你赌。”
她只是说了这几个字,她便已经失去了平衡,她听到了自己血肉被再次刺穿的声音,然后她再次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