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巴萤也是一愣。
林意却有些明白了,怒道:“谁叫你说的南朝话,这教你的先生实在也太不用心了,简直就是我们南朝所说的半吊子。”
夏巴萤顿时也有些明白,她若有所思道:“原来互生情愫并非叫有染。”
林意又好气又好笑,道:“这有染在我们南朝并不算什么好词语,一般是勾搭有夫之妇才叫有染。”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用错了词,看来这有染更多的是贬义。”夏巴萤歉然的笑了笑,却又随即认真,道:“不过如此说来,看来外面传言非虚,你和萧淑菲是互相倾心了?”
林意大皱眉头,他战斗时自然是英勇无双,但这谈情论爱,却是多少有些说不出的…羞耻,于是他忍不住道:“你关心这做什么。”
他差点就接着脱口一句,此乃私事,难道你们党项女子都喜欢探听人家私情?
“南朝和党项似乎多少有些不同。”
夏巴萤倒是不以为然,依旧一副认真的神气,她看着已经有些恼羞成怒的林意,轻声道:“你和萧家之事,恐怕对于将来大局影响深远,所以我便想弄明白你和萧淑菲的真正关系…只是现在说了这么多,我便还是忍不住想问,既然你心属萧淑菲,为何仙灵玉和那寒谕扳指这样独一无二的宝物,不赠于萧淑菲,却是偏偏给了白月露?”
林意微微垂首,他想了想,道:“你所说的我其实也想过,她和陈宝菀都帮我甚多,只是陈宝菀可能还有亲临战场的机会,但萧淑菲为皇族,她本身就不在军伍之中,以萧宏的性情,他自身都不犯险,更不用说让萧淑菲犯险,所以若论上阵冲杀的机会,我身边这些人,自然远超她们。”
微微顿了顿之后,林意苦笑起来,缓声道:“在这党项,我们并未身处险境,但在钟离一带,我们真是九死一生,而这边眼下虽然顺利,哪怕我们真是也十分顺畅的拿下了吐谷浑,虽说北魏在之前的大战之中多有折损,但北魏所有的精锐大军加起来,也至少有百万之众,哪怕抛开魔宗不算,若是将来真正到了你死我亡的时候
,我们便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可怕的绞杀。对于我而言,所有我身边的这些人,当然是手段越强越好。”
“在我心中,我倒是也想我们便能承担起所有这些事情,不让我那些在南朝内地的好友陷入这样的血腥绞杀之中。”
林意深吸了一口气,这番谈话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好友,包括许久没有见面的石憧。
在钟离之战结束,来这党项的路途之中,他还听闻过石憧的消息,据说是北部边军要在翼州新建水军,而石憧和他先前所在的驻军也都被调到了翼州。
翼州的新建水军按理不属于边军,在战略上,也只是作为后备,将来大战再起时,这新的水军能够从东莱郡港口入海,直入黄河口,也是对北魏形成一条新的极具威胁的战线。
北魏历来水军不强,但在钟离之战都吃了韦睿大亏之后,恐怕也会痛定思痛,说不定也会乘着南朝这一支新建水军成气候之前,突袭翼州。
在他看来,将来的种种可能,谁又能料得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哪怕魔宗真的到了南朝,北魏困兽之斗,钟离那样的惨烈大战,绝对不可能少。
他早些年在建康读书,哪怕得了陈宝菀的那封荐书,进了南天院学习,到了眉山,他心中的想法都是壮怀激烈,认为要想天下安定,便是要南朝人抛洒热血,将北魏彻底灭掉。
但越是经历了钟离那样的大战,见过了无数人的死去,他才越发觉得,南北的民众,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死的越少越好。
他现在心中的想法,便是最好有他和元燕的这层关系,两个王朝能够在他和元燕的调停下,互通边贸,不动刀兵,至于他和元燕死后,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他一向不迂腐,人活着的时候便只想眼前事,谁管百年之后,南朝和北魏会不会因为谁强谁弱而再起刀兵,最终谁又灭了谁。
若是自己有足够能力,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便不让天下动刀兵,这便是林意的想法。
当年的南天三圣虽然意见不一,但至少南天三圣的力量凌驾于众生之上,他们的互相妥协,还是免除了南朝很多年的战乱。
若他能够真正成为大俱罗那样的人物,又手持足够重的兵权,他觉得恐怕自己也能够令天下平定。
“所以这次的所得,我也会往边军送一些,我有个师姐倪云珊也经常身处险境,恐怕也是北魏猎杀的主要目标之一,所以那一部据说蕴含强大真元修行之法,但只有天资绝伦的人才有可能参透的无字天书,我是等着我剑阁的人到了之后,先行参悟一番,若是暂时也看不出虚实,我便让人送到她手中,她天资非凡,长时间参悟,或许能够有所得。”
听着林意的这些述说,夏巴萤的目光里,林意的面容都已经不自觉的肃穆起来。
她知道林意说的的确不虚,只是她依旧相信自己的有些直觉,于是还是忍不住轻声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心系萧淑菲,对她并无儿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