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一些骑马的家伙,他们大概正在研究怎么把马弄过去。
而在看到这群人的同时,领主大人就理解了,为什么报信的骑士会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军队还是强盗……
那是一面黄底黑图的公牛旗帜,旗帜附近有至少八百人的各种部队,装备五花八门,来源多种多样……
有来自菲尔兹威的民兵,穿着标志性的钉饰皮外套;
也有来自凛鸦王国的民兵,穿着标志性的北方斜襟短裙;
烈狮境的民兵也不少,红色软甲很显眼;
更多的是烈狮境步兵,不过看那样子确实像是逃兵——链甲外的罩衣都是反着穿的,显然不想露出原本的纹章。
有二十来个骑马的家伙在‘率领’这些乱七八糟的兵种,看那些人的样子,估计是些年轻的流氓贵族。
眼下正在研究怎么把马弄上桥的也是他们。
旗帜下面有个身穿公牛罩袍的家伙,戴着顶饰羽轻便盔,身上背着个巨大的钉头槌,看样子是这支‘部队’的老大。
这人相当高壮,光看身材倒有点像克洛泽,黄色的纹章罩袍站在旗帜下面很显眼。
但这家伙没有骑马,大概是块头太大,普通的马有可能驮不动他。
人数确实多,八百人以上,但领主大人并不怎么害怕。
因为,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似乎并不太强……
光看对面的兵种构成和现在的模样,也能知道这是一支乌合之众。
大量来自各个地方的民兵和逃兵,一个个闹哄哄的毫无纪律,站得东倒西歪,甚至还有直接坐在地上等待的。
看这样子,并不会比雷尼尔当初弄来的那些匪徒强多少……
但很快,领主大人就发觉了不对劲。
对面领头的大块头踏上了桥面试着走了几步之后,转身开始牵马了。
或者叫拖马。
那显然不是他的马,也不听他的话,但那马四脚杵在地上犟着,却依然被他蛮横的拖上了桥面……
然后,马脚似乎卡在了桥面的木板缝隙里,随后马腿漏了下去。
随后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这家伙居然两手托住马肚子一举,把这马给提了起来!
是的,他把一匹一千磅重的马儿从缝隙里提了起来,还给稳稳的放在了桥面上!
这非人的力量,看得领主大人眼皮子直跳……
这力量也太吓人了啊!
妥妥的世界举重冠军啊!
旁边那个报信的骑士两腿都在发抖了:“李昂大人……要不,我们还是跑吧……”
说真的,领主大人现在也有点想跑了。
无论这群人是不是乌合之众,反正这个领头的相当厉害……
但就在此时,对面传来了粗豪的声音:“啊哈!看,它能过去啦!那个酒庄就在对面!兄弟们,很快就有酒喝啦!”
随后对面突然士气高涨的喧哗起来:“乌哈哈!向新王致敬!”
一大坨乌合之众乱七八糟的喊着,鸡飞狗跳的闹腾起来。
领主大人叹了口气,居然是冲着伯爵夫人的酒庄去的,那就不能招呼都不打就跑路了啊,伯爵夫人这几天一直在帮忙……
先打打看吧。
也许是对三十多名骑兵并不在乎,也许是没注意到,反正对面似乎对领主大人这一队人马视而不见,那群闹哄哄的酒鬼开始过桥了。
而那个报信的骑士两腿和牙齿已经颤得跟对面摇晃的索桥一样了。
“大……大人,我们怎么办?”
领主大人瞟了他一眼:“打呗!还能怎么办?”
说完就拔出了剑:“兄弟们,准备战斗!”
三十名骑兵分散开来,自发组成了六个小组。
每五人为一个小组轮流冲锋,可以避免陷入乱战,骑兵要冲起来才有杀伤力。
这是新兵蛋子们在两个月的对抗演练中自己得到的经验。
事实上,如果弓手和步兵们也在这里,那么两主大人会以弓手为核心形成混编作战单位,因为协同作战要比同兵种的阵列靠谱得多。
但目前只带了骑兵,只能用更简单的战术。
再加上这些人目前只训练了两个月,他们的战术意识也没培养起来,所以目前越简单越有效。
领主大人的命令就很简单:“弟兄们,冲锋,把他们堵在桥面上!”
“哈!”
一声齐喝,似乎让那个双腿打战的骑士也提起了精神,他咬了咬牙,骑马也跟着冲了出来。然后绕了一圈往回跑了……他的几个扈从也跟着跑了。
“李昂大人,我去找援军……”
身后远远传来那家伙的声音。
领主大人一头黑线,特么的这种情况守住桥头肯定能打啊,这是座摇摇晃晃的索桥,敌人在上面几乎使不上劲的,跑个屁啊!
骑兵要怎么守住桥头呢?
当然是沿着河岸边,与桥呈九十度角,然后沿着河岸轮流往返游弋。
是的,只需要横着清扫河岸就可以了,尤其是这种本身不宽而且摇摇晃晃走不快的索桥。
从桥上下来一个就收割一个,不一定非得弄死,捅进河里就行。捅下去几个之后,敌人自然就不会轻易过桥了。
千万别被各种游戏迷惑了,骑兵的攻击目标不是正前方,而是侧前方。
正前方的目标只会被马给撞飞——遇上撞不飞的,那就自己被撞飞。
骑枪和长矛都是往侧前方刺出去的,马刀和剑也是砍侧面的。
骑兵在河岸边往返游走,其实就是封锁河岸最靠谱的方式之一——除非对面有非常高明的神射手。
但显然,对面没有。
这可不是弗莱彻村那边那种平缓的河面,悬崖峡谷风很大的,隔远了很难射得准,箭会乱飘,对技术要求非常高。
而且看对面的情况大概都是酒鬼,酗酒的人能射准个啥?
领主大人现在就在放心大胆的率先冲锋。
骑兵们一组一组的跟在后面。
率先过桥的是那匹被那个领头大个子举起来的马——在看到骑兵队冲来之后,这匹马很机灵的跑了……
马后面跟了几个东倒西歪的家伙,似乎走过这座摇摇晃晃的桥已经耗费了他们所有的平衡力。
领主大人持着骑枪冲过去,一枪便将走在最前头的倒霉蛋捅到了河里。
随后便听见那个粗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即便在马蹄声和桥下剧烈的河水奔流声中也显得极为刺耳。
“什么人!混蛋!谁有酒?有酒我就能平稳的过去……”
那大个子还在桥中间,在慢慢的扶着桥侧粗壮的铁链一步一步挪动——桥中间晃悠得最厉害。
没人回应他,看样子这群酒鬼全都断货了。
“对面的!你有酒吗?有酒我就不杀你……”
那个大个子还在喊。
这怕是上一顿酒还没醒吧?
“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你们别过来了,要不然全都掉河里可别怨我!”
领主大人已经冲了一轮,调了个头让爱丽丝慢慢走几步歇一歇,听见那酒鬼再喊,回应了一句。
但这种警告似乎对一群醉醺醺的家伙毫无作用,他们依旧在过桥。
而现在,河岸边的领主大人居然已经闻到了他们身上散发的馊味。
在这种有大风的坏境下,麦酒、啤酒,以及隔夜的酸水味道居然仍然扑面而来,直冲脑门子,冲得领主大人直翻白眼。
李昂打了个喷嚏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边似乎是下风口……
于是领主大人又冲了一轮,将刚刚过桥的另一个倒霉蛋也捅下了河。身后的骑兵有样学样,将河岸清理了个干净。
“你们别过来了行不行?把你们打下河我也没好处,连战利品都搞不到……”
领主大人终于站到了上风口,开始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