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隐感受到若雨的眼光飘过,心道:“你在想甚么呢?反正你是不可能知道,我当时是如何过这些水道的罢,还有在那之后,竟然……”想着想着,昔日的画面又逐渐清晰……
若雨遭擒那日,文之隐本来一如往常的擦拭着店里的兵器,突听得外头有人惊声尖叫,好奇心趋使之下出门一望,恰好见着冯牛将若雨带走。他替若雨画过旗子,自然认得她,心道:“这人要将她带至何处?”于是匆匆将店门关上,携了些必要之物,沿路追了下去。出了市镇,却见冯牛上了坐骑,心道:“路遥知马力,我且追下去再说。”于是运起轻功,小心翼翼地追了下去。
不料冯牛腿下的那匹座骑乃是足赤教中数一数二的良驹,而文之隐那时的轻功又无现下高明,竟尔距二人愈来愈远,终于看不见一点踪迹。
文之隐心道:“好罢,我知马力了,显然比我强上许多。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弄一匹坐骑来,不然我会先累死在路上。”想起向西十里外有个市镇,便往那方向走了过去。这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走到镇上,恰是傍晚时分。却见大路之上,前头正有一个农夫装束的人牵了两匹骏马,左顾右盼,似是急欲寻找买家。
文之隐心中暗道:“天助我也!”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大哥,你为何要卖马?”那人朝他身上打量一会,摇摇手道:“这马不是要卖的!我适才来这镇上买些东西,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这两匹马迎面冲了过来,还好我素来熟习马性,才把这马停了下来,在这里等待马主前来认领。”
文之隐道:“原来如此,你心肠真好。”心道:“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又不能买这两匹马。”说着摸了摸那马的鬃毛,赞道:“这马真是骏物!要是我能买这马儿多好!”
那人微露鄙夷之色,道:“你买得起么?”
文之隐笑道:“别瞧不起我,我也是做生意的。”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条金龙鞭,笑道:“这家伙是纯金的,不知道买得起么?”
那人见这金龙鞭金光闪闪,显是纯金无误,再加上其约莫八尺的长度,一个拳头般的粗细,不觉睁大了眼睛,颤声道:“此话当真?”
文之隐笑道:“当然是真的。”随手将那金龙鞭缠回腰间。
那人笑道:“那好极了!我告诉你,其实我家里像这样的马儿也是不少,不如我卖你一匹如何?”
文之隐奇道:“你家也有?”那人仰起头来,神气地笑道:“我告诉你,我可是全镇最会养马的,你莫看我农夫模样,其实我光靠卖马,就得以不愁吃穿了。现下养的三十八匹马中,少说也有一二十匹称得上神骏!”
文之隐喜道:“太好了,大哥,我跟你买!”
那卖马人道:“那你在此处等我一会,我回我家牵匹马来,你替我在此等候马的失主。”
文之隐笑道:“那好极了!真是谢谢你。不过咱们银货两讫对罢!”
那人嘿嘿一笑道:“当然,当然,别乱跑啊!”说着三步并两步,自去远了。
等过一盏茶时分,却不见那人回来,文之隐心中起疑,暗想:“幸好没将金龙鞭给那人。如果那人当真是骗了我不回来,我便将这鞭子缠在一匹马的颈上,牵另一匹离开罢!”摸出腰间金龙鞭挥来挥去,眼看着夕阳就要下山,市上人们纷纷离去,愈来愈觉孤单,心道:“我到底在这里作甚呢?为了救邻居的一个女孩子,追到这里,现下还要买马继续追下去?我说文之隐啊文之隐,你当真有这个能耐么?”脸上微微一红,思绪愈游愈远。
突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叫道:“师哥,快过来,在那里!”
另一男子声音应道:“找到了么?”
那一男一女便在说话之间奔到文之隐身前,女的看了看那两匹马,向同行的男子点点头。那男子道:“小兄弟,你这马哪里来的?”
文之隐看看眼前两人,男的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身材壮硕,女的二十岁上下,看上去颇为文静,两人腰间都系了一柄长剑,应道:“听说是这马在街上乱奔,有一个人把牠们拦下,要我在此帮他等待失主。”
那男女二人对望了一眼,女的又向马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错不了,是我们的。”
那男子倏地伸出右手,扼住文之隐的脖子,厉声道:“你为甚么说谎?”文之隐万料不到他会突然动手,登时被扼住了呼吸,断断续续的道:“我没……说谎,有话……好说,先……别……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