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兵厉害之处并不光在于他们拥有远胜于赵军的战斗力,并且他们的骑兵还能追击对手,使军队阵型混乱。
因此,一旦契丹大军将之包围,即使太上皇想从后方以轻装的方式南渡,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契丹兵追截。
而为了防止如此,除了需要向城内调走更多兵力,还需要一个武林高手为他护驾。
不用说,这个差使,自然落到了如海身上……
这已经是非罪不知道第几次,同如海说这句话了。
“如今朝廷危难之际,希望师弟可以不计前嫌,护送太上皇南渡。”
其实如海在乎的并不是那些事情,他在意的,从来只有一路与自己相伴之人的安危。
“我如果跟着太上皇去南边,师兄呢?师兄也跟着一同去吗?”
非罪听见这个问题后,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在下会与赵将军一同留在城内,协助抵御契丹。”
如海知道,赵章是豁出了生命在为这些人殿后,可他好歹算是半个皇亲国戚。非罪呢,非罪算是什么呢?他不能理解为何他要这般拼命。
就为了皇帝?一个抛弃自己臣民与儿子的人?
“如果师兄你不走,那我也不会走。契丹人就是打进来了,我也会保护你,即使这些人通通都死了,我也要带着你一同出去。”
非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师弟不是想去南少林求援吗?如今趁太上皇南渡,正好可以从了你之愿,为何却不愿了呢?”
“我是想去南少林,不过是跟师兄去,不是跟那个皇帝去。如果师兄要留在这里,那我也要。”
非罪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印象中自己还是第一次让非罪如此困扰。
“如海师弟,你还记得在下与你说过的,曾经上京赶考,为了报效家国吗?”
经他这么一说,如海的确想起来这么一件事,他点点头。
“可是,那时在下没有见到圣上,便被刷了下来。本来,在下对这件事情也已经死心,这才投奔少林寺,可如今因缘巧合,却又让在下有了这个机会。想来此事当是冥冥之中注定,在下断不可能弃城而去。”
“报效国家有什么好?皇帝可是连你无端被刷下来都不闻不问的,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去保卫的?为何还要我保护他?”
“如海师弟,在下曾与你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下心中所希望保护者,从来不是个人,而是这家国天下。”
“十年寒窗,不能学以致用,那对在下而言,亦是莫大之遗憾。”
如海看着他,眨了眨眼,似乎不能理解非罪话语之中的意思,可他仍是说:“……如果我答应你将皇帝送到南方,你能与我约定,绝对不会死在战场上吗?”
非罪皱着眉头,面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神情,然后说。
“我答应你。”
※
太上皇南渡的队伍定在七天后出发,然而还等不到他们准备完成,包围了国都的契丹却有了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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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举,不仅派来了议和的使者,那使者还是他们都十分熟悉的两人──赵燕与普宗。
两人站在城门下,赵燕的声音传遍了城墙上每一个角落。
“契丹次妃,赵燕求见。请将军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城议和。”
如海那时也站在城墙之上,他看见下面站着的赵燕,身影小小的,就如同蚂蚁一般,只有她头上簪着的那些首饰珠花,在烈日之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星星一般。
而他同时也见到,站在一旁的赵章看着底下的赵燕,撑在城墙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从他紧抿着的唇间流淌出一丝鲜血,象是要将牙关都咬碎一般。
如海定定的看着他,非罪则是拍了拍赵章的肩膀,轻声道:“将城门打开吧。”
随后是一道接着一道传下去的命令,城门就在那一次次的复诵中,缓缓开启。
赵燕挺直着上身,一过城门,便向朝她跑去的赵章叩首。
“是我辱没了宗室威严,赵燕愧对爹亲,愧对宗室列祖列宗。”
赵章紧握着拳头愣在当场,他嘴里瀰漫着着一股血腥味,一时之间面对这个向自己叩首的妹妹,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没有办法移动半分,身体就象是被某种不明的力量控制了一般,即使想要说些什么,从喉咙发出来的,也只有破碎干哑得不成句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