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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上演什么最后一分钟营救。
从飘零城到镇海城,整整经历了将近三天三夜的航行,将近三千里的航程。
十一月初五,五十万两黄金登陆镇海城。
此时,距离最后的还钱期限,还有整整两天时间。
在几千名武士的护送下,整整五十万两黄金,从镇海城码头运往镇海侯爵府。
招摇过市。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根根金条,足足有手臂那么粗。
普通人,就算让你抢,你也搬不动。
全城振奋了。
沸腾了!
要感谢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所有人都知道申公家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财政危机。
不但抵押了摘星阁,黑金城,甚至最后关头把镇海侯爵府也抵押了。
而且有人为申公敖算过了,想要度过这一次的财政危机,至少需要四百万两银子。
这简直是天大的缺口啊。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赚的到?
尤其申公家族的家臣,心中更是门清。
这笔钱是根本不肯能赚得到的,芈氏家族为了这一天,布局了多久?耗费了多少资源?
怎么可能让你申公家族轻松度过?
而且大家知道得清清楚楚,摘星阁完全没有座钟库存了,充其量只有两三只样品。
但无缺公子还是去参加了金钟大会,又有什么用?
这个难关,申公家族真的过不去了。
但谁能想到,谁敢想到,无缺公子竟然真的带着钱回来了。
而且不是四百万两银子,而是足足六百万两。
恐怖如斯!
他这是怎么赚到的啊?
你是去飘零城抢劫了吗?就你这点人马,去抢劫也不够啊。
无缺三公子,你这也未免太逆天了啊。
大公子厉害,二公子厉害,三公子流浪回家之后,竟然也变得如此妖孽。
申公家族这祖上是积了什么德行啊?
但不论如何,申公家族的家臣们,还是陷入了兴奋和狂喜。
还有一点点的不安。
这么多钱?是怎么来的啊?
实在有点荒谬,有点不真实啊。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天大的喜讯。
大家都在同一艘船上,申公家族船沉了,所有家臣也都落水了。
穆红玉带着所有的家臣,所有的将领,在镇海侯爵府大门口列队,迎接无缺的归回。
无缺刚刚走到大门口。
公孙野,申六奇带着所有的文武家臣,整整齐齐拜下。
“恭祝三公子凯旋!”
“恭祝三公子凯旋!”
“申无缺公子,万岁!”这是侯爵府的奴仆们发出的高呼。
如果申公家族完了,那侯爵府内的奴仆,也失去了庇护之所,下场只会更惨。
这边镇海侯爵府欢天喜地。
不远处的时光阁内,却愁云惨淡。
白陵侯,白玉川,宋远山,三个人枯坐了良久。
其中宋远山手中拿着的,便是从飘零城来的密信。
他们甚至比申公家族的人更早收到消息。
然后,陷入了深深的震撼无法自拔。
总共欠四百万两银子的亏空,就已经觉得完全不可能赚回来了。
结果,申无缺整整赚了六百万两。
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啊。
“骊山侯完了。”宋远山叹息道。
白玉川点头道:“是啊,他输得太惨了,完全无法想象。”
“这一战,芈氏家族的损失超过六百万两,甚至更多。”宋远山道。
白玉川道:“钱倒不算什么,这一次布局的失败。为了这一次的四面埋伏之局,付出了多少时间,多少代价?结果让申公家族死里逃生了。”
宋远山道:“本来必死的棋啊,竟然活生生被走活了。申公家族了不起啊,有了三个绝顶出色的儿子。老大赢了一局,老二赢了一局,接着老三又大胜一局,直接将申公家族从地狱的边缘拉回来了。”
白玉川道:“宋会首,您这是后悔了吗?后悔加入我们这个战局吗?”
“落子无悔。”宋远山道:“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接着,宋远山道:“虽然者一次申公家族死里逃生,无缺三公子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奇迹。但是战略被动的局面,没有丝毫改变。申公敖战斗无双,但是政治眼光,战略眼光太差了。”
白玉川道:“何止是差,简直幼稚。真的就如同一把刀子,只知道前进,知道战斗,只知道杀人。政治是妥协的艺术,这十几年他就如同贪婪的恶狼一般,拼命征战,拼命扩张。就如同一条蟒蛇,尽管知道吃了一整只羚羊后会消化不良,而且会动弹不得,活生生胀死。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吃下去。”
白陵侯道:“为了扩张,为了出风头,把所有人得罪干净,包括自己的主君芈王。而且丝毫不知道走高层路线,扩张到现在,朝廷中竟然没有一个盟友,没有一个靠山。天空书城那边,也没有半个靠山,实在是奇葩。”
相较而言,他白陵候就聪明得多了。
大儿子和朝廷大员联姻,二儿子和天空书城高层联姻。
两条腿都非常牢靠。
哪里像是申公敖这种莽夫,只知道打打杀杀,从来不知道经营。
这种人,连暴发户都算不上,就只是别人手中的刀而已。
白玉川道:“所以,别看申无缺这一把赢的这么疯狂。但是申公家族的困局,根本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
宋远山道:“对,听说大离王国已经北上帝都,派遣使者去和大夏帝国和谈了。一旦和谈成功,申公敖这把刀就彻底失去了用途。”
白玉川笑而不语。
他知道的更多,这一次谈判的结果,可能比想象中更好。
大离王国可能会向大夏帝国称臣,成为藩属国。
而且大离王国很可能会公开宣布皈依天空书城,他的妹妹很可能会送往天空书城学习。
甚至还不只如此,大离王国可能还会代表天空书城,不断南下扩张,吞并南边的诸多王国部落,把天空书城的旗帜擦遍南蛮大陆的每一片土地。
一旦如此。
那大离王国就会取代东夷帝国,成为天空书城在东方文明的几根支柱之一。
真到了那一天。
甚至都不需要芈氏动手,天空书城就直接收拾了申公家族。
白玉川淡淡笑道:“个人的努力,个人的天才,在整个大局面前,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在历史的车轮下,申无缺任何所谓天才的胜利,都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宋远山道:“对了,白陵候你该去要钱了。”
是了,当时上万名农民和工匠围攻镇海侯爵府讨薪,申无缺疯狂地抵押镇海侯爵府,向天下会借贷了六十五万两银子。
而白陵候为了出这口恶气,花了七十万两银子,把这份契约从宋远山手中买走了。
所以,申无缺欠的就是白陵候的钱了。
“可惜啊,申无缺终究还是赚到了金山银海,否则我就能拿着这份契约去抢镇海侯爵府了。”白陵候幻想他拿着这份借款契约去逼债,但是穆红玉却拿不出银子的惨状,甚至整个申公家族被赶出侯爵府的惨状。
可惜啊!
这一切都不能实现了。
“父亲,不急的。”白玉川道:“有些时候失败不是坏事,接下来芈王只会更加下狠手。所以申无缺赢了,可能不是好事,会将申公家族推向亡族灭种的地步。”
宋远山道:“李世允太守呢?上一次万人围攻镇海侯爵府,他玩的很漂亮啊?他的堂兄被申无缺惨杀,他麾下的几百名驻军被申无缺灭杀,他的妻子卮梵被申无缺抢走,这般深仇大恨,他能忍的下去?”
白玉川道:“我们这位太守大人,可不是凡人,厉害得出奇,且看看吧。”
白陵候在宋远山的陪同下,前往了镇海侯爵府。
“恭喜贤侄,赚的金山银海归来。”白陵候笑道。
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到任何仇恨。
要知道,他的侄子白崇光刚刚被申无缺残忍杀之。他麾下的一千多名私军,也全部死于申无缺的手中。
他心中对申无缺恨之入骨,恨不得扒皮抽筋。
但此时,却依旧笑意吟吟,满脸亲热。
无缺躬身行礼到:“小侄拜见白世叔,您真是贵客啊,可有好几年都没有登过我的家门了吧?”
白陵候道:“可不是嘛,我们是邻居,按说应该多多走动的,可是这些年实在是太忙了,竟然疏忽了往来,以至于生了很多误会。”
无缺道:“误会嘛,解开了就好了。”
整个过程中,申无缺一直和这位白陵候谈笑风生。
而边上的穆红玉则做不出这么虚伪,满脸寒霜。
白陵候恭维道:“真是羡慕敖兄啊,生出了三个如此出色的儿子,真是羡煞人也。”
无缺道:“我们兄弟三人,又算得了什么?白世叔的几个儿子,才是人中龙凤啊。大公子联姻内阁宰相,二公子联姻天空书城的长老,两条腿走路,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啊。”
这话,直接挠到了白陵候的痒痒处了。
这是他最骄傲的地方了,也是他最瞧不起申公敖的地方了。
看看我家的姻亲。
再看看你家的姻亲。
大儿子申无灼,娶的南宫柔,两家姻亲老死不相往来了。
二儿子申无玉,娶的芈玉衣,倒是顶级的豪门华族,但两家如同敌寇。
再就是你申无缺,娶的卮梵,美是美丽绝顶。但卮家是什么?落魄至极的小贵族而已,现在甚至连爵位都弄没了。
哪里像是我家?
尤其是二儿子白玉川,娶了天空书城长老的“女儿”,直接一飞冲天。
寒暄完了之后,无缺道:“白世叔,您这一次的来意是什么?是不是小侄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啊?”
白陵候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几日之前,有成千上万的农民和工匠围着你家讨薪,我看着于心不忍,所以就委托天下会宋远山阁下,借给你家六十五万银子,定好百分之十的利息,十月初七之前归还,用镇海侯爵府抵押,这次贤侄赚回来了这么多黄金,为了避免产生更多的利益,我们这就把这份债务兑现了吧。”
无缺道:“哦,白叔父是来讨债的了?”
白陵候道:“贤侄,讨债这个词难听了,你我两家是邻居,守望相助,怎么能用讨债一词呢?”
无缺道:“对,对,对,我说错话了。不过”
他用天真的眼神望着白陵候道:“我没有借过你家钱啊!”
白陵候微微一愕,然后道:“你是向天下会的宋远山阁下借钱,只不过这笔钱实际上是我给的,所以契约在我手中。”
无缺用更无辜的眼神望着宋远山道:“宋会首,我也没有向你借过钱啊?”
这话一出,宋远山惊呆了。
白陵候也惊呆了。
公孙野,申六奇,穆红玉等人也惊呆了。
无缺公子,这事情才过去几天啊?你就健忘了?当日你借钱的时候,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也都记得清清楚楚啊,而且还暗中腹诽,觉得无缺公子你太疯狂败家,竟然连侯爵府也用来抵押。
白陵候的笑容和撑不住了,冷道:“无缺贤侄,这种事情,不要开玩笑。”
旁边的宋远山也冷冷道:“无缺公子,这种事情很严肃的,会彻底败坏名声的,所以不要开这种玩笑。”
无缺淡淡道:“我没有开玩笑啊,我就是没有借过这六十五万两银子啊。”
白陵候寒声道:“契约都在我手中,白纸黑字,你莫非还想抵赖不成?这事情要是打官司到朝廷那边去,你家可就身败名裂了。”
无缺淡淡道:“契约,哪里有契约?我怎么没有看见,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白陵候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
“呼!”刚刚打开的瞬间。
里面的那份契约,直接燃烧,化成了灰烬。
不是白磷,而是沾染了非常细微的铁粉,快速运动摩擦之下,直接燃烧了。
而且当着白陵候,当着宋远山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