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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竹轿落地。
侍卫们见到如此出行的永宁侯,脸上也有些绷不住。
秦治上前,递了牌子:“家父求见皇上。”
所有人都见过以前精神烁烁的永宁侯,对他今日这状况颇为不忍,让秦家祖孙稍后,使人往御前那儿传消息去。
御书房里,皇上听闻秦胤求见,不由一愣。
“他能走路了?”皇上问。
徐公公亦是一脸不解,答不上来这话,便去外头问传讯的人。
得了答案,徐公公嘴角抽了三下。
让儿子、孙子,抬着轿子来的?
他几乎可以想象,皇上听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硬着头皮,徐公公入内,照实答了。
果不其然,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是说,”他道,“秦胤让儿子、孙子抬着,从侯府到了千步廊,又从那儿一路抬到宫门口?”
徐公公缩着脖子点头。
“他可真出息!”皇上咬着牙,道。
千步廊里绕一圈,所有当值的官吏都知道了,知道秦胤为军情担忧,哪怕行不得路都要面圣请缨……
他若是不肯见秦胤,岂不是辜负了老侯爷的一腔热血?
这是逼着他、不见不行!
今儿真是晦气。
先是黄晔,又是秦胤!
“让他来,”说完,皇上又道,“你去接他,看他到底捣鼓什么。”
徐公公应下。
出了御书房,他一路小跑着,往宫门口去。
毕竟,皇上都被逼了,他这个伺候的人,当然不可能悠哉悠哉。
初春时节,宫道这一路,徐公公跑得气喘吁吁,额头直冒汗,与外头候着的永宁侯行了一礼:“哎呦老侯爷,听说您进宫来了,皇上担心得不得了。您身体没有康复,该好生养着才是。”
秦胤道:“听说飞门关受挫,南蜀又要发兵,躺也躺不住了。”
“那咱们这就走吧,”徐公公道,“莫要让皇上久候。”
秦胤颔首。
秦治和秦沣两人,把竹轿子抬起来,跟在徐公公后头。
徐公公一面走,一面不住回头。
依他的观察,永宁侯的气色确实不佳。
比厥过去那日,他随皇上去侯府探望时,肯定强了许多,但离康健,差远了。
习武之人,原本的容光焕发,没有一点踪迹了;原本的身形如松,也看不出来。
现在的永宁侯,连坐直都很难,整个背岣嵝着,全靠椅背撑着。
再观抬轿的两人,额上连一点汗珠子都寻不到。
虽说眼下还不到夏日,但连人带轿地抬着,按说很沉……
“这一路抬着来,也很吃力吧?”徐公公转了转眼珠子,一脸自责,“这事儿是杂家想得不周到,一听说老侯爷在宫外等着,杂家赶着就来了。其实该再叫两个人手来,接了这轿子。”
“公公客气,”秦沣道,“这点重量,不算什么的。”
这么一说,秦治的眼神暗了暗。
老父亲瘦了,以前那么壮硕的人,他与秦威联手都打不翻,现在,抬起来都不花多少力气。
秦沣说完之后,也垂下眼避开了徐公公的视线。
他怕被徐公公看出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