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厅堂里正是酒酣之时,也不知谁提了一嘴,如此美景,合该起了诗社画社才算不辜负了。
隋夫人遂命人在大厅中央摆了书案并笔墨纸砚,还出了支金累丝嵌珠玉桃花簪做彩头,其他夫人们见了,也各自从头上摘下样跟桃花有关的首饰凑趣。
在座的姑娘们也有善诗的,也有会画的,顿时就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苏蓉原本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只是因知道今天的主角是隋婉,不耐烦给她当绿叶,加之先前又叫那两个丫头的话闹的,心绪莫名有些不宁,便推说醉了,并不下场,只含笑在座位上看其他人泼墨挥毫,目光却时不时瞥向门口。
隋婉自然也少不了要露一手,只见她一手狂草写得笔势流畅,气势如虹,还未完成已看得几个世家夫人不住点头,对隋夫人连连夸赞。
隋夫人谦虚笑道,“不过是她平时跟姐妹们顽的……你们就莫抬举她了。”却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苏蓉正看得心里一阵腻歪,却见墨雨从门外走进来,快步走到她身边。
苏蓉眉头一皱,忙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奴婢也说不好有没有不妥……”墨雨她耳边低声道,“只是奴婢跟着她们才不多一会儿,便有个端着酒菜的丫头过来,不知怎么就撞在了白檀身上,还把白檀的衣裳弄脏了。”
“……这会子白檀已经叫她拉下去换衣裳了……”
苏蓉一怔,不由道,“那宋表姑娘呢?”
“因白檀要去换衣裳,所以先前给她们引路的丫头就先扶着宋表姑娘往后头的紫藤馆去了……奴婢怕有什么不对,就先回来回了姑娘。”
她一顿,又记起件事,“奴婢原本见那打翻酒菜的丫头很有些眼熟,只不记得在哪见过,方才回来的路上恍然想起来——上次隋表姑娘跟姑娘少爷们斗琴,便是她送的琴过去……”
似她们这等人家,姑娘们身边的丫头都金贵得很,既然是隋婉身边的,今天这种场合,又怎可能做这些送菜端酒的事儿……
苏蓉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这事儿好像有些不对,可要说哪里不对,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想了。横竖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
苏蓉快刀斩乱麻地对墨雨道,“你马上去寻了清风,叫他带个口信儿给我二哥哥,就说宋表姑娘叫隋表姑娘使计灌醉了……”又如是这般这般如是地交代了一通,
直把个墨雨听得目瞪口呆。
——二爷跟宋表姑娘……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好在墨雨是个训练有素的丫头,一直秉承着不该打听的事绝不打听的原则,待苏蓉交代完,虽然满心都是疑惑不解,但她还是二话没说,马上就应声退下了。
苏蓉再次看向大厅中央——隋婉的狂草已经写成,其他人也有作诗的,也有作画的,就连苏瑜也象征性地画了幅写意桃花,一众诗作字画正叫丫头们举着向众人展示,赢得喝彩声一片。
只是在一众闺阁之中,隋婉到底技高一筹,且她又是有备而来,那副狂草在几分夫人的品评之下,实至名归地拔得了头筹,赢了隋夫人的那只金累丝嵌珠玉桃花簪,其他姑娘亦各有奖品不提。
厅堂上宾主尽欢,只苏蓉从头到尾终冷眼旁观,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她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直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须臾却见个丫头慌慌张张地从外头进来,凑到隋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隋夫人脸色登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