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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京辞提起谢云初狭长深目中尽是暖意:“连中三元,少年御史中丞,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的非比寻常?才学,智谋,这些……不会因为更换了皮囊,便有所不同。”
萧知宴紧皱的眉头微松……
这个世上,还真的有人……不在乎皮囊,爱上一个人。
“纪先生来与我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你和谢云初绝对不会让我回汴京?”萧知宴身子向后靠去。
纪京辞抿了一口茶:“今日来,实是为了致谢。殿下救了云初,纪某不是不知恩之人,所以殿下问什么,纪某便如实答什么。”
萧知宴紧盯纪京辞:“既然,你和谢云初知道我回汴京必定是要争夺皇位的,接下来这一路,是不是要不遗余力,阻我回汴京了?”
“殿下即便是回到汴京扭转乾坤,陛下也一定对殿下有所防备,殿下本就不得陛下看重和疼爱,这次回去再与陈郡谢氏和琅琊王氏为敌,必定是举步维艰,为燕王计,纪某建议燕王,不如……早日就蕃。”
纪京辞说完,将茶杯搁下,起身行礼:“时辰不早了,纪某就不叨扰殿下,告辞了。”
萧知宴未曾起身,就坐在原地,目视前方茶壶:“纪先生,你刚才说,要本王推己及谢云初……倒是说对了,我与谢云初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我比你更明白谢云初此人,她其实和我一样,因为脸上的胎记,被人丢弃逼入污泥和黑暗之中,看到一丝光亮,便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会死死抓住!如同我对云昭,谢云初……对你!”
“我们这样的人,都能为心中之人不顾一切,付出所有!谢云初选择了大邺,并非因为陈郡谢氏,而是因为你!因为你纪京辞要大邺!因为你纪京辞的志向……她才会去做那个千仞无枝的孤直臣子!”
他转而看着纪京辞挺拔修长的背影:“而我的冷硬心肠,你口中的狠辣手段,不顾家国,我有不假……谢云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王并不了解云初,她只是……从不将有限的精力和善心,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听到这话萧知宴唇角提起,瞧着纪京辞出了屋子,撑伞离开,唇角笑容消失,紧紧抿着。
良久,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凑在烛火前看着茶杯上的纹理,脑中想起云昭那些话。
云昭告诉他,若是她没有遇见那个人……定然会爱上他,或许他们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所以,云昭不想再存遗憾了,她很高兴他能去找她。
她说,即便是他不去,云昭也打算有机会让人给他送信……
她说,她想念曾经年幼时无忧无虑的生活,与他一起谈天说地,与故人一同游戏玩闹。
她说……那时还有姐姐。
眼前细密往上窜动的烛火好似变成了谢云初的模样,萧知宴猛地闭上了眼,谢云初的眉眼却越发清晰。
知道这个世上,当真有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之人,和他一样生来面带胎记之人,他便有了许许多多的感同身受。
只不过,那人……没有自己狠的下心肠,受困于亲情,前世死在了无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