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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紧不慢迈着步子,语声似带着几分无力……
“老三若是登基,必是阴刻之主!老二……说实在的,朕厌恶老二,但他是朕的儿子,许是年幼时与朕幼时一般饱受欺凌,性子上同朕很像,正是因为很像……朕知道,他和朕一样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他登基之后,定会要了其他兄弟的命!所以朕想到了老五……”
皇帝脚下步子站定,看着廊下钩着卷起竹帘的铜钩上随风雨叮铃作响的铜铃,眸色比这雨夜还要深沉。
“朕原想着,老大没了……那就将老五提上来,让老三做老五的磨刀石,在朕还有心力好好栽培老五之时,把萧临武这个隐患替老五除了,朕就能安心去找纯德皇后,可没想到,朕还在呢……皇后和老三就敢对老五下手。”
皇帝说到此处,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强压着愤怒……
三皇子当初将那个妖道送入宫,那妖道借着纯德皇后接近皇帝的时候,皇帝就知道三皇子的目的。
皇帝不过是将计就计,让皇后和三皇子……还有他们二人背后的萧临武,以为皇帝真的因纯德皇后的离去,失心疯,对一个妖道言听计从。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皇帝就是为了给他们添把柴,加把火。
“从老五寝宫查抄出那人偶娃娃,原本不止有纯德皇后的,还有朕的,是老二私自将写着朕生辰八字的人偶给藏了起来,高天德也是等老五被罚下狱,皇后等人离去……才敢偷偷将此事告知于朕。”
皇帝转头看着纪京辞,咬牙切齿:“若不是老二对老五还有那么点兄弟情分,两个人偶摆在朕的面前,皇后……一定会逼着朕要了老五的命。”
纪京辞抿了抿唇,缓声道:“五殿下并不适合做皇帝,也没有做皇帝的野心!”
“可只有老五登基,朕的孩子才能都活着!”皇帝眼眶微红,长长叹了一口气,“而且,考虑老五,还有两个原因,其一……他的师父是你,其二……他的师兄和师弟,一个是陇西李氏的嫡次子,一个是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孙谢云初,尤其是……这个谢云初,年少有为,大胆心细。”
最重要的,是有牛引晖的风骨,却比牛引晖更会办事。
纪京辞在腹中斟酌了半晌,才缓声开口:“陛下可曾考虑过,七皇子?”
“老七?朕平时不怎么留心过,但老七也太小,若是朕还硬朗倒不是不可培养,但……朕没有时间了,朕撑不了两年了,朕一但撒手,北魏虎视眈眈,主少国疑不说,辅政大臣……就可将老七攥在手心里搓扁揉圆。”皇帝摇了摇头,“于大邺无益。”
“陛下正值壮年,何出此丧气之言?”纪京辞语声还是那般温润。
“自己的身子,朕自己知道……”皇帝勾了勾唇,复又抬脚与纪京辞一同前行,“更何况,朕本身便不是一个有大志的皇帝,纯德皇后也已经去了,朕……唯一牵挂的就是这几个儿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