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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郊区冷清街道上,一辆福特小车,一辆黑色面包车,一前一后在凌晨深夜里疾驰。
福特小车后座上,坐着两名男子,靠左侧的身材有些发福,皮衣敞开,脖间垂条大金链,内里羊毛衫被鼓起来的肚腩撑着,双眼微眯,似在闭目养神,又似在听着身旁略显瘦高的男子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火哥,我还是觉得这事不太妥当……那皮三是个什么货色你也知道,混这么多年都是小打小闹,没什么名堂,碰到了给面子叫声皮哥,其实就是个老油子,滚刀肉,干不出什么事来的,现在忽然要这么多的炸药……还有就是钱的问题,他是预付了大部分订金没错,但那个钱肯定不是他的,他也拿不出来,应该是背后有人教他这么做……这事,我们是不是再考虑下?”
有些话不用说太明白,因为旁边人肯定能听懂。比如他们这种卖火器的,不像国外那些个同行,只要武器出手、钱一落袋,那就完全不管了。国内的不行,查的很严,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得考虑到后续影响,否则买家拿着这些武器真干出什么大案来,他们也跑不了。
事实上,前阵子他们已经吃过亏了……
“考虑?”发福的火哥嗤笑了声,“谁特么为我考虑考虑?扣了劳资半年奖金,再不开张,我特么喝西北风去?!”
不说还好,越说越是火大,双眼一瞪,“你来说说,老大凭什么训我?凭什么扣我钱!人家给钱买,我当然得收钱卖,我不卖也有其他人卖,我特么知道他拿着家伙绑架去啊,还特么绑了谢……”顿了顿,大抵是有些顾忌,含糊略过,“每个月的例钱我没少交吧,哪一笔生意老大他们没得钱?合着买卖我来做,风险我来扛,最后出事了还特么把我扔出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操.蛋道理,我艹!”
发泄了一通,见旁边瘦高男子犹豫着还想说话,火哥当即不耐烦挥手打断,“别说了,我不管皮三背后有什么人,炸大坝还是抢银行,我现在就认钱,谁给钱我就出货……你怕什么,劳资就算再倒霉也不至于连着挨两次吧,况且我这回就是倒个手,赚个跑腿钱,最后有问题也不该找到我这吧。”
讲完呼了口气,后面这话与其说是给旁边人听的,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但态度已经摆出来,一旁瘦高男子也就不好再劝,恰好这时车速降下,前面司机说了句,“到了,火哥。”
“嗯,一会叫兄弟们机灵点,那帮土包子下手黑着呢。”
“明白。”
待车子停稳,副驾驶小弟跑下来打开车门,那火哥与拎着箱子的瘦高男子走下来,紧了紧皮衣领子,下意识扫眼左右,就是郊区普通小街,除了泛黄路灯,街上空无一人。
这个时间段,道旁那些卖奶茶、五金的店铺自然也早已打烊歇业,除了一家门头挂着某某小吃的铺子,卷帘门只拉下大半,内里有微弱灯光照射出来,可以看见几道身影守在一旁,应该也是有注意到了这边,纷纷掐灭手中星火烟头。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KTV酒吧哪个不行,非特么跑这来交易……”不屑嘟囔了句,等到面包车上的小弟下来到位,火哥便带着一帮人呼啦啦走去。
明显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只简单认了下人,卷帘门便哗啦抬起,等到一帮人鱼贯而入,又哗啦彻底拉下,那火哥见状撇了撇嘴,没说什么,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交易,自然是越隐秘越好。
“火哥,等你好久了,过来吃宵夜啊。”
别说,虽然只是个临街小吃铺,但内里空间倒是挺大的,墙上挂着价目表,一排排铁皮桌子井然摆放,只开了中间上方的一盏日光灯,因而周遭显得有些晦暗,散落站着十来个人,隐隐占据一半空间。灯光下,一个坐着的噌亮大光头转头看来,扬声招呼,不是岭江本地口音,带着西北方浓重的方言腔调,
“不用了,我最近减肥啊。”
一帮人走过去,顺其自然的占据另外一半空间,火哥则走进灯光下,视线掠过桌上毫无热气的鸡腿盖浇饭,嘴角抽了抽,在正刨饭吃的大光头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