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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台的李贺躺在屋角飞檐上,躺的高,自然看得远。本来没精打采耷拉的眼皮忽然睁开,视线眺望城外的荒道,瞧见一道人影从风沙里缓缓走来。
于是一直慵懒的李贺坐直了身体,伸展筋骨,不自觉发出几声舒适惬意的声音,然后说道:“瞧,找打的来了。”
背着一字宽巨剑的裴凤楼背影笔直如松。他站在城头上观察了一会儿,补充道:“是一个人。”
接着天不杀我杀、人不怜我怜的陈玄都及酒桌上另外三人,闭目围坐的五岳境地五位剑仙才齐齐起身,一字并肩站在城头。
以李长圣为首的二十四年少极为自觉地分开,各自站在九位剑道尊者左右两旁。
柳十三惊讶道:“还真是一个人。”
当然柳十三的目力无法和裴凤楼相提并论。百尺危楼的裴凤楼说是一个人,看的是黄沙里单枪匹马人影的身后以及天上地下。而柳十三口中的一个人,就只是指那个人……
城头上十位剑道尊者和二十四年少齐齐眺望城下,有些好奇。
自洞天破碎乱世劫大战金鼓敲响时起,异族大军或正面挥师东进、或暗中布局与布衣楼尔虞我诈你来我往、或奇兵夜袭强者对决,种种方式应有尽有。似这般孤身赴城关的,倒是头一遭。
让人心里不免嘀咕:“此人有何贵干?”
……
异族触是化劫中境修为,也是天策上将。布衣楼撰写的百将策里,触的杀力境界只能排在九十名开外。平常十八月宫宫主于晓星残月帐召开议事,甚至都轮不到他参与,在如今化外天下半数以上的至强者纷纷越界而来的天西化外群魔中,他的存在感极低。
然而他并不在意这些。
“你年轻,比起晓星残月帐里主事的那群老不死,你的修行岁月几乎才刚刚开始。不足百岁龄便修成天策上将,未来大道可期近在咫尺。”这是作为兄长的天策上将怪对他常说的两句话。
兄弟二人远离故乡出征域外天下,触最在意的向来只有他的兄长。
然而就在不久前,兄长却战死异乡,埋骨在那连绵的贺兰山缺群脉里,尸首异处归无期。
他失去了至亲
。听闻罪魁祸首是近些日子在图腾军内部和晓星残月帐里名声鹊起、继而传得沸沸扬扬的二十四年少。
触喜欢深居浅出,喜欢一意孤行。
当他听到‘二十四年少’这五个字眼是杀害兄长的元凶之后,便擅自离开图腾军大营,沿途东来誓不回头。
谁也劝不了。
大有一种纵使千万人在前,亦往矣的壮志豪情。
天策上将触来到中原城城楼三百米外的地方,便不再继续向前。当然不是惧怕城头上剑道气息极为雄浑的那几位。
听说域外天下的人讲究个颜面,他于城头下叫阵二十四年少,单打独斗。那些个百尊谱里杀力修为皆不容小觑的老家伙,总不至于厚颜无耻地插手小辈之间的君子之争吧?
天策上将触学着此间天下的抱拳礼,望着城头朗声说道:“晓星残月帐天策上将九十五,问剑二十四年少。”
……
数十道阳光斜映深水水底,粗细有别,犹如金色神辉照射着被铁链悬吊在水底的这座奴兽峰。
水底整座巨峰被八根粗如千年木般的黑色铁链拴着,铁链的尽头不知伸向何方。
奴兽峰底由下而上,周围大大小小有数百个洞窟。每个洞窟落有铁门,沉重至极连化劫境强者都无法挣断。
物尽其用。
这不知何种材质制作的铁门,自然只能用来关押化劫境的强者才算值得。比如域外天下十二星川里的经天十二星!除了已故的两位和天隐、天机二星,其余曾被镇压在星川神庙十二雷宫阵下的八位,如今都被关押在子母阴河河底这座悬吊的巨峰山脚铁门洞窟内。
被当做奴兽。
被化外异族身份尊贵的十二名少年当做奴兽,用来磨练……
铁门升起,前前后后共有十二道年少的身影从洞窟内走出,浑身上下或多或少都沾着些血迹,天龙星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