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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宁淡然一笑,道:“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得罪过麝月之人,似乎没有谁有好下场。”
秦逍心下暗笑,寻思麝月最大的死对头就是你们夏侯家,莫非夏侯家也不会有好下场?
“侯爷和下官说这些,不知是何意思?”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夏侯宁直视秦逍:“投靠我夏侯家,帮我控制江南,将麝月的势力从江南彻底清除。事成之后,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但可以获得爵位,而且想要什么都可以。你现在只是大理寺少卿,如果你愿意,江南三州刺史你可以挑一个,江南锦绣之地,在这里租可以保证你荣华富贵。”
秦逍笑道:“侯爷真是慷慨。”
“为夏侯家效力的人,夏侯家从不亏待。”夏侯宁目光锐利:“此番江南之乱,麝月即使保住江南,根基也已经动了,我也不瞒你,即使麝月安全回到京都,她在朝中的地位,再也无法和从前相比。”
秦逍“哦”了一声,道:“公主平定了苏州之乱,功劳卓著,圣人该当奖励,怎会不如从前?”
夏侯宁看着秦逍眼睛,似乎想要看穿秦逍的心思,好一阵子,才淡淡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下官没有侯爷想的那般聪明。”秦逍叹道:“下官虽然是朝廷的官员,但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
夏侯宁淡淡一笑,道:“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麝月多年不离京城,此番从京都悄悄来到江南,原因只能是内库出现了问题。不过在江南这块地面上,没有江南七姓在背后搞鬼,想要盗窃内库,简直是异想天开,所以麝月下江南,只不过是上了江南世家的当,被江南世家引入陷阱。”
内库一案,十分隐秘,知道的人凤毛麟角,秦逍也不知道夏侯宁是因为身份缘故,所以消息灵通,还是真的被他推测出来。
“麝月前脚到江南,后脚江南便发生叛乱,那么江南世家引诱麝月到江南的目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挟持麝月,打出大唐的旗号。”夏侯宁缓缓道:“麝月是李唐血脉,所以这杆旗号很有用,至少在江南世家心里,竖起麝月的旗号,足以和朝廷抗衡。”
秦逍摇头道:“但是公主绝不会存有与朝廷为敌之心。”
“她有没有这样的心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具有这样的影响力。”夏侯宁神情冷峻起来:“经此一事,圣人会如何看麝月?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圣人的位置,可是江南之乱后,圣人会意识到,麝月才是她最大的威胁。也许麝月永远都不会生出与圣人为敌之心,但她的存在,就是对圣人的威胁。”
秦逍脸色也冷峻下来。
“圣人既然知道身边有这样一个巨大的威胁,你觉得圣人会怎样做?”夏侯宁似笑非笑:“她们母女情深,圣人自然不会对麝月下狠手,可是麝月回京之后,还有没有离开宫门一步,这就是未知之数了。”目光变的阴沉起来:“将她囚禁在深宫之中,这已经是圣人对她最好的处置。秦逍,试问一名被软禁在深宫之内的大唐公主,还有什么样的实力来让你平步青云?”
秦逍面不改色,心下却是骇然。
他知道夏侯宁这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所以麝月在朝中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弱,如果你追随麝月,只会误了你自己的前程。”夏侯宁目光犀利,一字一句道:“效忠于夏侯家的人,夏侯家不会亏待他,可是与夏侯家为敌,夏侯家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秦逍苦笑道:“侯爷这是在威胁下官?”
“本侯用不着去威胁任何人,只是告诉你事实。”夏侯宁握起拳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需要什么威胁。你是聪明人,该如何抉择,我相信你应该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秦逍摇头道:“侯爷,下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只会效忠朝廷,效忠圣人,公主和夏侯家的纷争,下官是在没有资格卷入进去。下官只能恪尽职守,不敢有其他心思。”
“所以你的回答是拒绝?”夏侯宁神色变得冷厉起来。
秦逍淡然一笑:“莫非下官置身事外也不可以?”
“身在朝堂,你如何置身事外?”夏侯宁冷笑一声:“就像眼下杭州之事,你是要顺着麝月的意思继续与本侯为敌,还是跟随本侯大展拳脚?这难道还有第三条路可选?”
秦逍看着夏侯宁的眼睛,淡淡道:“我说过,我所能做的,只有恪尽职守。”眸中显出一丝寒意:“侯爷入城之后,逮捕多少人,我不必多说,可是你下令斩杀的一共是一百三十七人,这其中老弱妇孺占去一大半,其中死在侯爷刀下最小的孩子,只有三岁,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叛乱,却还是懵懂无知地倒在侯爷的屠刀下。”
夏侯宁脸上的寒意更浓。
“如果我要追随侯爷,继续在杭州兴起大狱,接下来还有多少无辜死在你的刀下?还有多少懵懂无知的孩子血溅刀下?”秦逍紧盯夏侯宁眼睛:“他们有什么罪?”
夏侯宁冷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要成就大事,又岂能在乎那些贱民的生死?”
“好一个贱民。”秦逍怒极反笑:“侯爷可知道,我也是贱民出身,其实到现在,骨子里也还是贱民。侯爷不在乎贱民的生死,可是我在乎,因为在乎他们的生死,就是在乎自己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