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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江跃,余渊脑子里就想起在邓家包间里那段被支配的恐惧。诡异手段搞不过江跃,肉搏更是差得远。
可以说,余渊是真被江跃打怕了,打服了。
这也是他权衡再三,没有逃离星城的原因。明知道江跃将要对他施展秘法,对他实施操控,他也不敢逃走。
现在想想,没逃走是正确的选择。
且不说江跃可能有办法找到他,就是那头他曾利用过的厉鬼,显然是被江跃收服,反而被江跃所用了。
那头厉鬼,多半会跟踪他,盯梢他。
如果他真要离开星城,甚至不用江跃动手,那头厉鬼就有可能将他给灭了。
江跃打量着余渊,见他跟之前在邓家包间的样子,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山羊胡子没了,那一头神棍造型的派头也收了起来。取而代之倒像是一个真正的流浪汉,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要是出现在监控里,还真很难将他认出来。
不过江跃还是道:“老余,警觉性有点不够啊。”
余渊苦笑,他还真不是警觉性不够。实际上,他的警觉性是足够了,布置了几道警示机关,能说警觉性不够吗?
“邓家的事,已经到了行动局手中,这段时间,还是高风险期,你得悠着点。”
余渊忙陪笑道:“行动局我倒是不怕,我是不想给上仙您添麻烦,所以选择低调,躲在烂尾楼里。要是平时,我就算出入五星级酒店,他们也查不到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这倒不是余渊吹牛,他低调还真不是怕被查出是杀人凶手,这一点他很有自信。
他是听从江跃安排,低调行事而已。
见江跃不置可否,余渊忙道:“上仙深夜造访,一定有什么要紧事吧?”
想到江跃之前说过,要对他实施秘法操控,在他身上种一个印记。想必,今晚就是冲这个来的?这件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余渊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受制于人,终究不是什么甜美的事。
见江跃不急着动手,余渊心里反而有点七上八下。生怕江跃改变主意,选择杀人灭口。
对上江跃,余渊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谁知道,江跃居然并没有急着下手,甚至都没主动提及那件事,而是沉吟着,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
半晌之后,江跃忽然问道:“老余,你的这些手段,有师承的么?”
余渊一呆,随即道:“我是祖传的本事,只可惜我悟性低,再加上祖上的传承也不是特别出众,因此学了个半桶水。”
这也不算是谦虚之言。
“那你认识一个姓柳的么?”江跃又问。
“柳?”余渊想了许久,脸色有些茫然,“不认识。我们这行,很多人喜欢用假身份示人。他说姓柳,说不定是姓别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都有可能。当不得真。”
江跃又将柳大师的长相和风格大致描述一下。
柳大师高调臭屁,全身金光闪闪,开着小金人,开口闭口就是钱,这应该是有点辨识度的。
岂料余渊还是摇摇头,苦笑道:“一般情况下,风水术士是很少同时出现的。咱们这行,有一个讲究,就是王不见王。同一件事,如果有人找了这位,那么其他风水师就绝对不会再参与。除非前一个风水师承认搞不定,才有可能有第二个介入。两个相互没有交集的风水师,要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除非是业界聚会,或者是有大身份的人刻意组织。一般的财力物力,还真请不动两个风水师,尤其是业界的风水师一般都会自觉遵守这个潜规则。”
还有这种讲究?
江跃倒真是没听说过,江家的传承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上回在邓家包间,我见你用一只短笛,吹奏一个曲子,那是什么讲究?”
“那是我祖传的一只引魂的曲子,可以诱导厉鬼,引来厉鬼。同时还能和厉鬼形成些许沟通,算是引起厉鬼的好感度吧。”
“哦?你还有这本事?”
“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的本事,风水界很多术士其实都有这种法子,和鬼物打交道,是咱们这行的基本功。若没有这些基本功,又怎么敢行走江湖?分分钟就让厉鬼给干掉了。”
余渊对江跃倒不隐瞒。
江跃点点头:“所以,你能和鬼物打交道,鬼物一般不会缠你,不会害你?”
“也不好说,若是那种通了智慧的厉鬼,也没有那么好糊弄。多数厉鬼,初时的灵性都比较差,本能反应大过自身智慧。我们这些基础手段,其实正好是引导厉鬼的本能,却非真的掌控了厉鬼。倒是上仙您,竟有真正的御鬼之道,这才是真正的仙师!”
余渊说到这里,语气中倒是透着实实在在的敬佩。
那天他是亲眼所见,那头之前被他余渊引导的厉鬼,本来是去谋害江跃的,到头来,那头厉鬼居然被江跃控制,反过来对邓家完成反杀。
这绝对是真正的御鬼之道,绝不是什么引导,什么利用。
江跃被老狐称为仙师,如今余渊居然也称他为真正的仙师。
江跃虽不至于膨胀,倒也有些成就感。
看得出来,余渊对他能够控制鬼物的手段,是真心佩服。
“老余,我来问你,星城其他风水界的术士,你认识几个?”
“除了上仙你,我听过一些名头,但真正认识的,却没有一个。”余渊苦笑交待。
“这就是你说的,这一行的讲究?风水术士一般彼此不相见?”
“诡异时代来临之前,咱们这一行本来就见不得人。再者,做咱们这一行,法律上很难约束,因此人心叵测,彼此之间提防心理肯定是远胜其他行业的。谁都怕被同行坑了,除了那些有共同传承的之外,大多数散修之间,是默认不结伴,不和同行往来的。”
“共同传承?”
“对,据说,有一些强大的神秘势力,是存在传承的。如果是同一个传承出来的,往往会很团结。遇到这种同行,最好是敬而远之。一来斗不过,二来惹不起。”
江跃知道这个世界存在一些隐秘势力,隐秘传承。
像他们江家的传承,其实就是隐世传承世家。
听余渊这个口气,可能这种传承,还不仅仅是血脉香火这一种传承?更有派系宗门这种有严密组织的传承?
也就是传说中的门派?
江跃眉头微皱,想到幼儿园地下洞窟中那个邪恶的阵法,江跃心头笼罩起一层阴霾。
他总觉得,那个邪恶阵法的手笔有些大。跟他之前遇到的柳大师,以及这个余渊的手笔,都截然不同。
一下子卷入一百零八个幼儿,光是这份残忍狠辣,一般的风水术士还真未必办得到。
终究,害一个两个人或许狠得下心来,要一口气害一百多个孩子,除非特别丧心病狂,一般术士真未必干得出来。
余渊见江跃的表情有异,回味他之前的问话,忍不住问道:“上仙可是遇到了什么新的对头?”
“对头倒是没有,却碰到了一桩邪乎事。”
江跃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
余渊的表情很生动,看着江跃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了。
听江跃这意思,这事完全和他没关系啊,何必操这个心?
按余渊在这个行业混迹多年的经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应该是常态吗?怎么眼前这位居然还管起闲事来了?
对余渊来说,别说是救不相关的人,就算是相关的人,他也未必提得起多大兴趣。除非是至亲。
他平日里为了利益,坑人害人都是常有的事。这救人的事,对他来说还真是非常新鲜。
江跃从余渊的反应自然可以看出,这家伙对这个并没有兴趣。
虽说现在余渊名义上要听从江跃,可那秘法印记终究还没种下,要他乖乖听话,全身心投入显然不现实。
余渊感觉到江跃犀利的眼神,似在考验着他,等着他主动发话。一时间也压力山大。
从本心来说,他根本没有悲天怜人的情怀,从来就没想过去当什么救世主,大英雄,对他人的死活说到底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去害人都已经算美德了,指望他这种性格的人去救人,余渊自己想想都觉得荒诞。
更何况,这是跟另一个风水术士开战,余渊在江跃手上吃过亏,更加不愿意参与这种事。
一个连江跃都感觉到没把握的对手,自己参与得了?江跃会不会就是想找一个炮灰?
只是,江跃此刻的眼神,就好像要将他撕裂一样,余渊被他盯住,越发心虚,就怕自己说出半个拒绝的字眼,就会被他当场干掉?
最终,余渊苦笑一声:“上仙,你不会真想让我出马吧?就我这几下子,可别坏了你的大事啊。”
江跃也不说话,手中忽然多出一张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