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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如今洛阳虽新,又经历了几番摧折,可洛阳大城的夏天,依旧是满眼朱紫,披红戴绿,让人流连忘返。
兜兜转转,一行人来至前隋许国公宇文述旧邸。
宇文述是杨广宠臣,牌面自然非寻常臣子可比,府邸占了整整一条街面。
只是时过境迁,此处已然破败无比,连围墙都有了些坍塌。
来到正门处,李破抬头看了看,府邸的匾额已然被人拆了,大门也没了一边,只剩一扇斜斜的歪在那里,往里面望去,荒草满地,房倒屋塌,已然成了狐鼠居所,一片凄凉景象。
在城中一圈转下来,洛阳城中这样的府邸不在少数。
即便地段好,府邸又大,也没人敢住进去。
都是当年前朝高官的府宅,官帽稍微小点你根本配不上,官大的又不愿自找麻烦,还嫌这些地方晦气,所以洛阳城中的大宅多数属于空置状态,连那些并非没有子孙的,也不愿轻易前来认领。
给事中褚遂良随驾来了东都,此时正在队伍当中探头探脑,见皇帝驻足于此,看上去有些感怀模样,便凑近一些道:“宇文化及兄弟弑主之恶,门庭破败,绝嗣于世,正得其报,陛下触景生情,却是不必为他们伤感。”
李秀宁看了看这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心说这也是个背主之人,还好意思数说宇文述父子的是非?
感觉到她瞅过来的目光,褚遂良心脏漏跳了好几拍,却还是恭敬的施了一礼。
心里却道,几年不见,这位当年的平阳公主殿下还是那般英姿飒爽……如今竟还能光明正大的伴驾出游,与陛下谈笑风声,手段着实了得。
…………
李破微微颔首,眼见此情此景,他确实颇有感触,但他才不会同情宇文述父子的遭遇,心里只是警告着自己,以后千万莫要落得这般下场。
一个皇帝若是破了家,怕是比这要凄惨百倍,比如杨广满门只剩下了区区几个女人,其余皆归地府,他自己被人吊死在了江都,连他的尸首埋在何处,现在也已存疑。
江都那边报上来的,是其人的衣冠冢,真身不定被人扔在了哪里草草掩埋了呢。
“卿说的不对,宇文盛这一脉可没有绝嗣,之后卿带人把这里收拾一下,东莱太守宇文士及颇有功劳,这里就还给他吧。
怎么说宇文述都是前朝名臣大将,出将入相之人,即便家门不幸,出了两个不肖子,却也不掩其功。
朕倒是希望,臣下当中能出几个这样的人物……”
褚遂良心念电转,琢磨着皇帝的心意,给宇文述这一支收拾家宅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不小心就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宇文化及兄弟做下的事情太过糟滥,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没有翻身的可能,沾上边的人定也会受到诟病。
不过陛下亲口所命,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有点后悔多嘴多舌了。
“陛下宽宏至此,宇文太守必定感恩戴德。”
宇文士及想不感恩戴德都不成,李破这区区几句话,分量可不一般,算是给他的父亲宇文述稍正名声。
有了这个评断,以后便无人再会把他那两个兄弟做的事情归到宇文述身上,至于什么奸佞之名,那都在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