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练的心态在狄黑和狄仁青对峙的时候就已经崩了。和其余人不同，亲自下场的他其实已经没有了退路。一旦大局定下来，无论出于事后报复杀鸡吓猴，又或者纯粹有人趁机邀功杀友献媚，自己都会成为一块很好的垫脚石。特别是自己前期所有努力作废的情况下，本身的实力就已经弱了一筹。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磨刀霍霍。

垂死之境，拼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似乎已经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何必呢！”

一声叹息后，挡在宵练面前的是含光。身在局外的他看的远比自以为深谋远算的宵练更清楚——到目光为止，老势力都没有主动去击杀过一个探索者，虽说他们有无数次的机会。

便是宵练，刚刚麦玲珑的出手依旧留有余地。不说其他的，已经触摸到剑道底层规则的含光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她背上那块黑黝黝的麻布中散发出来的熟悉波动。那是一种让他心悸又心动的波动，正是他孜孜不倦追寻的大道所在。

要不然，以他此时的心境定力，又怎会如此轻易地被宵练拉入场中？

他不敢确定这股波动到底又多么纯粹多么强大，只知道如果麦玲珑真正动用到它，哪怕自己可以将身体融入大道规则之中无实质形体存在，恐怕也会遭受难以承受的伤害。至于臣服在剑道规则之下的宵练，便是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眼下，对方既然如此留手，又有着前期故意释放出来的大量情报，得出一个固有的结论就没有那么难了。

老势力的目标，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这小小的狄族，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还在观望的强大级别的探索者身上。一旦这些人带着大量资源人脉投入到他们营造的“简易版空间”之中，在结成利益共同体之后其余的散人开拓者即使心中不愿恐怕也只能被迫选择加入。毕竟谁也无法阻止一颗从雪山上滚落的雪球不断壮大。

至于将狄族纳入老势力的怀抱成为争夺天下的本钱之一，不过就是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

“我们愿意加入老军！”含光的眼界气度显然要高于宵练不止一筹，仅仅通过几个有限的线索就推断出了近于真相的结论。这一句通过剑道规则传递出来的话语，不但清清楚楚落在了麦玲珑的耳中，连带老八赵高，以及战场外的探索者甚至宵练，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意志。

距离他最近的麦玲珑和宵练同时身形一滞。前者是因为终究没有逃过赵高的预料，后者却是因为身体上的无奈。实力远强于他的含光从背后完全控制住了自己所有的动作。

“欢迎之至，老势力营地初建，正是需要兄台这等强者的加入共谋大计。”老八哈哈地大笑了一声，一盾劈开了八宝公主偷袭的暗器，又一巴掌把刚刚上前的石玉甩晕，还有余力对着含光笑道。

“为什么？凭什么？”身体不断挣扎的宵练心中满是不甘，在团队频道中不断向着含光怒吼。无奈二人的实力相差太大，即使他全力反抗，也根本逃脱不了规则上的压制。

“打不过，我们当然只能选择加入。”含光的回答依旧淡定，“况且现在加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哪怕是为了收买人心也好，老势力必将以最大的善意来对待我们，就像当年刘邦最讨厌雍齿，却不得不第一个给他封侯一样！”

“况且，你所需要补全的剑道规则，也未必需要通过正面的击杀来获得！”

含光的最后一句话彻底让宵练安静了下来，心态瞬间扭转地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果断地走向了老势力的阵线，然后凶狠地将宝剑对向了白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