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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大都督,持节的桓伊派出军法官兼援军手上是带着军令过来的。贝郡孟氏丧师丢地,被毛当麾下一个偏将打得落花流水困守弋阳,丢尽了举荐他的琅琊王氏的脸同时也让前线豫州部抬不起头来,所以这一次的命令,是得到了王氏默认的结果。
赵高的身份是先帝故旧之子,又是驸马,更重要的还是众多世家在五石散利益上的代言人,那是万万死不得的。这次的援军是众多力量博弈后的结果。从实际的结果来看,孟士虽然原先在桓温麾下迂回突击颇有斩获,可那都是绕圈子打平民居多,这次上了正面战场却是不堪一击,据说已经整整三月之间人影都不见,甚至都有了临阵脱逃的传言。在眼下这个时候朝廷诸多世家的大佬们卖一个人情给孟氏和他背后的琅琊王氏,显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惜的是情况似乎变化得有点快。
当官封厉武将军的军法官萧佑之看着还挂在弋阳城门上毛逸之的头颅时不时“哐啷哐啷”撞击着城墙的时候,手中那道言辞犀利的斥责军令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怎么读下去。上官的将令还不是他一个区区四品的杂号将军能够质疑的,所以只好闭着眼睛低着声音瞎混,好在赵高也不甚在意,规制严整地接下了这道贬职归乡的诏书。
“弘毅兄,小弟也是身不由己。”萧佑之读完诏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撇清自己的责任。他出身兰陵萧氏,此时不论军务而是和赵高以世家的身份相交是他灵机一动福至心灵的选择。在来弋阳路上他派出的小队人马在错愕中已经成功接收了据说丢失了的安丰和期思,甚至赵高麾下已经攻破了北豫州的汝阴也一并交给了他,据说如果不是这道军令严令赵高即刻交出军权,连带豫州北部重镇上蔡也会归入囊中。
以他的地位能力,还不敢贪墨掉属于赵高的军功,只好狂骂军部那些王八蛋什么都不懂就瞎指挥。自古两军作战胜负是常事,一时的得失本就没什么意义,就是看谁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胜者。现在朝廷里那帮杀才为了各自的心思在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就匆匆出手,结果被一记耳光重重地就抽到了脸上。
琅琊王氏自从桓温开始就蛰伏了起来,这次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反扑,众多背后的世家一定会将自己撇的干净,没有人愿意当这个愚蠢的佞臣角色,特别是在这个两军交战,大战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自己这方居然对大胜的将领夺职远窜,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龌蹉丑闻,一旦说出来,那对于全军的士气都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打击。
这里面的事瞒不住,孟士败退地快胜利地更快,每到一处都还大肆地安民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打了大胜仗。这封诏书的内容一旦泄露出去,不但会落得秦帝苻坚的耻笑,恐怕史书上的煌煌之言也会落下很不好看的一笔。
这就难怪拿到了诏书的赵高非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得像个奸计得逞的狐狸,连带看来收缴斥责的萧佑之也觉得非常顺眼。有着琅琊王氏帮自己张目,根本不用担心自己这次会被全体世家给黑掉,哪怕为了求稳,在这个特定的时刻东晋的朝廷也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看得过去的说法。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这个场合笑有点不合理,赵高这才做出一副悲天悯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样子,努力让自己显得心灰意懒将剩下的那些郡兵全数交到了萧佑之的手中。
区区剩下来的千余郡兵,在得到了老八和麦玲珑加入后实力大增的老家伙团队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底牌。现在交出去,等于是变相对自己不公待遇的申诉。
因为这是萧佑之带来的诏书原意,此时萧佑之拿到的代表军权的兵符大印简直就像握住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一旦接了下来,等同于接手了整个弋阳郡的防务,原本他的任务只是保住弋阳本城策应赵高撤退,以自己随身带的这点人马倒也足够。可若是分兵全郡,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道相同命令的诏书来斥责自己,到时能否将强秦派来新任将领的首级挂在城门上,他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孟世兄救我!”思虑清楚的萧佑之咬了咬牙,低头抱拳给赵高行了个大礼。他不过是中人之姿,在萧氏家族内部并不出彩,但是多年的世家教育还是让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并在第一时间就果断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