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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空上洲一处浮天山岳之上,徐道人与裴道修那边沟通过后,便对身边玄修淡言道:“你这几日暂且就不要跟着我等了。”
那玄修弟子面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道:“是,徐师。”他一个躬身后,就驾起遁光,飞空离去了。
徐道人身边一名亲近弟子凑了上来,“徐师,我们方才用玄修道章传话,莫非不怕被那位察觉么?”
徐道人看着远空,道:“你看见那那座蟠龙塔了么?”
那弟子放目望去,那是一座直入云霄的笔直高塔,乃是造物蛟龙栖居之所,他道:“看到了。”
徐道人道:“蟠龙塔是靠着一块块用心祭炼过的玉石垒砌起来的,想要把整个塔砌筑起来,少缺一块都是不成,这正如那造物。
造物的每一门技艺,就如同这些石块,唯有将之合契拼凑起来,方能成就最后之物,这其中需依靠大量的人力物力。
试问这动静一旦起来,这又瞒得了谁人?倒不如大方一些,如此并不显得我辈心中有鬼。”
那弟子恍然,道:“可为什么把那戚玄修驱赶走呢?”
徐道人言道:“纵然我辈心中不虚,可我并不喜欢一举一动都在此辈眼中,你且看好了,若是约束不得利,此辈得此而兴,必也会因此而灭。”
那弟子不由点头,由于玄修的大道玄章只有玄修自身能看到,谁又知道此辈会向外传递一些什么东西呢?要知修士性情不一,可不是个个都谨言慎行的。
哪怕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做了鬼祟事情,也必然带坏玄修整个名声,只是现在用得到玄修不会有什么问题,将来可就不一定了。
他佩服道:“还是徐师看得透彻。”
徐道人言道:“我看得透彻么?”他摇了摇头,“寄希望于对手自己崩亡,那是最无力也最是无能的做法,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何况此事关键还在于上面那些玄尊的较量,我辈不到此境,也不过嘴上多说两句罢了,还能如何?”
那弟子一听,也是生出一股挫败感。
徐道人言道:“走吧,裴师侄去做了他该为的事,我们也该去做好上面交代给我们的事了。”
他转过身,带着弟子上了一个车架,前方一条趴伏在那里的造物蛟龙爪下生云,腾身一跃,在山巅一个盘旋,就牵着车架飞纵去空。
那弟子这时拿出一张景物变幻不定的舆图,看着图中有一抹亮光,时而闪烁,时而熄灭,可随着蛟车逐渐靠近某一个飞空山岳,那光亮逐渐稳定了下来,他语声振奋道:“徐师,当就是这里了。”
徐道人瞥了一眼,再看了看下方,见那里一片迷雾遮掩,当是布有迷阵,他把车架之上一盏灯笼拿下,对着下方一照,一道光芒落去,穿云破雾,阴霾退散,强行挤开了一条去路来。
蛟车随即俯冲而下,在灯笼光芒散尽前跃入了其中,并落在了一个古朴道观之前。
那弟子看着这里,道:“徐师,我们要找的那位正清门下,就是居于此间么?”
徐道人看着道观之中那一株大槐树,若有所思,道:“当是这里了,随我来。”
正清一脉自当年被驱逐出去之后,正清本人与其一众同门及弟子便不见了踪影,不知躲去了哪里。
虽然自认正清一脉的修士着实有不少,可实际上他们与正清及其门下并无有什么关系,至少没有直接的牵连。
这次徐道人奉从自家老师钟廷执之命来找寻正清一脉,自不会从这些人身上下手,而是根据钟廷执提供的线索,找到这一处可能是正清门下盘踞的地界。
其实他并不喜欢正清一脉当年那种极端的理念,可也不得不承认,若想制衡未来可能越走越近的玄浑两道,正清一脉确为破局的好棋子。
虽然他不知道正清的真正背景,但只需看这一脉当初违反了玄廷之意,但却仍旧能全身而退,就知其背景之深了,背后极可能是站有某位大能的。
他走上满是苔藓的破旧台阶,正待令弟子上前敲门,门却从里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弟子看了他们两眼,打一个稽首,道:“老师在里面等候二位。”
徐道人点了下头,也不多问,带着弟子往里走去,道观不大,过了前殿,到了正殿之内。
却见一名老道士站在那里,背后便是那株大槐树,而准确来说,其人半个身躯已是与这株树木化合到了一处,并且连接的地方看着十分自然,好像他就是从树里面长出来的。
老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老道身躯不便,请恕礼数不周了。”
徐道人一望而知,这位走得是寄附护道之路,这是一种古老的修行之法,借助某一种灵药,将自身与神异植株或是生灵融合到一处,与其一同生长,并借其机运登攀上境。
若是成功,双方一同受益,灵物还可化身护法,便是不成,也可舍弃此躯,令灵物代劫受难。不过这并非是正统真法,常被斥为邪道。
他还礼一礼,道:“不想正清门下也会修持此术。”
老道人虽被一语道破身份,神容却是不变,道:“无奈之举罢了,两位道友不知来此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