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常宇这才从田间走出来,即便带着草帽还是满头大汗脸被晒的黑红,胳膊脱皮,看着他一脸疲惫使劲揉着腰的摸样,素净淡淡问道:“明儿再来?”
常宇赶紧摆摆手:“干农活太辛苦了,且不说暴晒之苦,便是这腰都要断了,我情愿上阵厮杀便是被砍几刀也比这个痛快”。
素净撇嘴:“可有的人这种活干了一辈子”。
常宇不说话,看向树荫下的青衣和那女娃微微点了点头。
远处数十骑快马奔驰而来,是屠元他们,其实他们早早就来了,只是没有没有近前打扰,远远的在树荫下乘凉围观他们的大太监干农活。
常宇翻身上马扬长而去,这个时候那些老百姓也醒悟过来,那个帮他们干了一下午农活扯了一下午犊子的年轻人不是一般人啊。
回到营地,常宇觉得自己中暑了,跳进湖里泡着不愿上岸,李慕仙采了些草药让他嚼了,味虽苦却很有效,脑袋不那么的蒙了。
晚饭依然丰富有鱼有肉,下午干活有多辛苦现在吃的就多尽兴,大快朵颐之后在船上躺着乘凉,李慕仙捧着一摞文书密信一一读给他听,作为东厂的大太监他们每天会有接收到无数情报信息。
有西安那边的,京城那边的,四川那边的,甚至宁远那边的,当然还少不了脚趾头边的。
黄得功和王允成马进忠等人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王马二人属于主力分水路并进,行军扎营一切按部就班并没有什么异样,倒是黄得功及东厂几营这些先锋兵马磨牙找茬的事不断,事无巨细都送到他这了。
“老九在北线叫嚣不断,竟还给荆州三日之限,嘿嘿,会折腾,估摸这会儿已经对上了”李慕仙一脸坏笑:“都说这上梁……嘿嘿,很有督公大人的风范啊”。
常宇微微一笑:“道长摆明就是想说老九和咱家一个德行,粗鲁无礼爱挑事呗”。
“不不不,贫道意思是有勇有谋,对付荆州就不能以平常手段,废话越多越无用,胡搅蛮缠反而能出奇效”。
“嘿,你这话夸夸咱家倒也罢了,连老九都被你夸城有勇有谋他听到不得飘天上去了”。常宇哈哈大笑。
李慕仙嘿嘿轻笑:“老九是勇,谋是另有他人”。
“酒罐子?”常宇撇嘴,李慕仙忙道:“自不是他,而是朱重生,他也算是老九的锦囊了”。
哦,常宇微微点头,突然问道:“你觉得朱重生如何?”
李慕仙是知道朱重生的真实身份的,不敢乱说话:“谋略比之老九等人已算鹤立鸡群了吧”。
“是么”常宇嘴角一勾:“不敢苟同”。
额……李慕仙不说话了,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知趣,朱重生的身份不是他可随意点评的。
常宇自笑的这道士谨慎的心思:“道长所言不过是觉得相比老九他们朱重生略有谋略是吧,可咱家看来未必就是,至多算多一些稳重罢了”。
李慕仙笑而不语,常宇接着道:“论勇他自不及老九和酒罐子,论谋略也未必高他们一头,战场风云变化不定,所有的谋略都要依靠丰富的经验来判断和制定,论军事经验朱重生可比他们差远咯,他至多只能稍作填补不足,其他……嘿,他根本没这个天赋”。
“天赋?”李慕仙一怔。
常宇坐起身来:“术有专攻,各行各业的佼佼者都是天赋异禀者,别的咱且不说,便说着行军打仗,自古以来名将有几个科班出身,就是说出身将门世家的有几个,远的不说便说本朝的,咱也不说太祖皇帝了,便说当年的中山王,开平王,穷苦出身学堂都没读过一天,然而却终成一代名将,靠的是什么,就是天赋!”
李慕仙懂了:“便如同这习武之人,都是勤学苦练寒暑不断,有人泛泛有人终成一代宗师,学文的有人十年寒窗一场空,有人登科状元郎”说着眼睛朝岸上望去:“便如同修道一般,也需要天赋”。
“嘿,你不说这个咱家倒是忘了”常宇起身跳上岸,李慕仙正欲跟上来,被常宇制止:“你莫打她主意了,或许在这方面你真的没天赋”。
李慕仙垂头叹气直摇头。
岸边树林边有一顶帐篷,青衣正在翻看经书,女娃蒲洁在旁边一脸的好奇,仔细听青衣为她讲解经书。
青衣抬头就看到常宇站在数米之外:“掌柜的可是有事”说着起身走了出来。
“找你说说话”常宇转身朝偏僻之处走去,青衣紧跟着过去:“其实在武昌的时候便想给你说来着,但一直没做好决定,今儿想了一个下午也算透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