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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冬泊百姓希望冬泊国灭,也不是冬泊国君希望冬泊国灭。
是哪个层次的人希望如此,到了战争开始的时候,便一目了然。
如东林峡谷这般重要的地方,冬泊没有长期派兵驻扎,这绝不是冬泊国君觉得没有必要。
哪怕是已得知娄樊大军自孤竹这边过来,直扑帝都仙唐,这般重要地方依然没有冬泊军队过来驻扎防御。
有的,是一支几百人的大玉御凌卫的队伍,还有大概二三百冬泊当地百姓。
为首的那汉子叫严城东,是当地一名猎户。
此时此刻,看着娄樊人再一次被打的退了回去,他也长出了一口气。
“大人。”
严城东看向陆纲:“娄樊人,应该很快就会再上来吧。”
陆纲点了点头。
严城东坐下来,抓起水壶喝了一大口,缓了一下后想继续喝,回头看向跟着他一起来的人,把水壶递了过去:“喝口水。”
水,在这里也是很快就要消耗完的吧。
他们这几百人,带来的干粮和水,省着些,应该也不够十天。
“你祖上有人做官吗?”
陆纲问他。
严城东摇了摇头:“没有。”
陆纲眼神有些疑惑。
严城东道:“我们家十几年前,就是因为躲避战乱才搬进这东林峡谷里住的,跟着我的那些乡亲们也是。”
他说:“后来在这住的习惯了,也就没想再搬走。”
陆纲问:“那这次,为何你们不躲了?”
严城东回答的是那么平静:“没地方躲了,东林峡谷后边就是仙唐城,仙唐城要是被攻破,还能躲到哪里去。”
陆纲沉默下来。
严城东道:“我把老婆孩子都送走了,让她们去仙唐,我就留在这吧。”
他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城墙。
“这里原来有过兵,我打猎的时候和他们都熟,一年前,不知道为什么,我再到这的时候他们在收拾东西,说是得到调令要撤走了。”
“我问他们为什么,这里如此重要,为何要调走?”
“他们说,不知道,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理解,可军令就是军令。”
严城东看向陆纲:“大人,冬泊这边的情况,和你们大玉应该不一样吧,这边......有些人,有些事,已经烂透了。”
他还说。
“离开这的时候,放鹿台的将士们心情其实很复杂,他们在这孤单,哪里都不能去,像是进了囚牢一样。”
“可他们得到调令走的时候,却没有一个高兴的,他们说,不该走啊。”
严城东看着陆纲问:“连他们这些当兵的,都知道这里不能没有人守着,为什么上边当官的就不知道?”
陆纲:“他们知道,所以他们才把人调走了。”
严城东其实也想到了,可是当陆纲说出这句话后,他心里还是很难受。
“短短十几年。”
严城东说:“十几年前,娄樊人打过来的时候,冬泊上下一心,富人倾家荡产的出钱,穷人出生入死的拼命,现在,十几年,就十几年......”
他问:“大人,这么看的话,这十几年前的仗,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结束?”
陆纲说:“是。”
这仗,一直都没有结束,只不过这十几年来,换了一个地方打,换了一个方式打。
娄樊人在这十几年间,到底收买了多少人,拉拢了多少人,只怕一
直到冬泊国灭都看不清楚。
十几年,对于人生来说都不算太长,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更为短暂。
却让一个国家,被蛀出了千疮百孔。
其实在几年前,御凌卫就有一份密报从冬泊送往歌陵,陆纲看过之后,觉得有必要呈递天子。
可当时玉天子看完后,并没有太多表示,只是说了一句......
做个教训也好。
那份密报,报告的是冬泊官场上的变化。
御凌卫暗中监察冬泊发现,从几年前开始,冬泊为官者,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似乎都格外羡慕娄樊那边。
御凌卫的谍卫察觉到了这种变化,随即暗中调查。
他们发现,这些年来,冬泊的官员,尤其是地方上的底层官员,对于娄樊的向往很重。
可是他们平日里,又不可能有机会,主动去娄樊那边看看。
御凌卫深入调查后发现,这些年来,从娄樊那边来冬泊的行商数量,比起十几年前那场大战之前,要多了数倍。
这不正常。
按理说,大战之后,两国几乎断了来往,如此敌视的情况下,为何娄樊商人到冬泊的数量更多了?
再后来,又发现这些娄樊商人,多是和冬泊国内各大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能顺利入关,也多是因为如此。
比如赫连家。
赫连家在冬泊是出了名的大家族,位高权重,在对抗娄樊入侵的时候,赫连家出力甚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