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书谢过奶奶后,还跟贺律师道别,然后蹦着出去了。
她说了什么,贺律师完全没听见,只看见她石榴味的唇在他面前开开合合,展颜而笑的时候,露出白皙的牙齿,晶莹如玉……
红与白的对比色,从来不能如此强烈……
奶奶在他面前用力一扬手,“还发什么呆呢?人都走了!”
他恍然醒过来,走了?去哪了?
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奔出门去,听得身后奶奶的哼声:自作自受!
到了门外,人影已不见,冷风一吹,把他吹清醒过来:他这是干嘛呢?上哪去呢?人家儿媳妇上门见公婆去了……
站在院子里,景家那只大白鹅昂昂叫两声,像是回应着他的落寞。
心里忽然抽痛起来,奶奶那句“自作自受”又在耳边回响。
是,他自作自受,可是,谁知道,今天他告诉她,他喜欢她,明天,他又会在哪里呢?
她曾说:这世界上谁是神仙?谁能预测以后会发生什么?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烦恼有必要吗?珍惜当下就行了,当下爱,就好好在一起,以后不爱了,失去也没有遗憾。
可是,谁有她那样勇敢?
默然转身,有压抑的哭声从院门口传来。
回头,看见做房产中介那个新租户捂着嘴跑进来。
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忘了。
在这人世间浮游,来来回回,他从来不记得无关人等的名字,也从来不关心他人的事,这些是景书擅长的。
她那么热情,认识胡同里的每一个人,记得胡同里最老的那棵树多少岁,无论跟谁,都能热热闹闹聊半天,无论是谁,她都会全力以赴用真诚去相待。
她那么好,他不配——他这个人世间飘荡的孤魂,怎么配呢?
景书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