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叔祖名讳卓玉卿,当年其实还不到四十岁,也刚接任圣手门的门主,修为就已经达到了炼气期大圆满,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卓远帆缓缓说起了他那位叔祖的生平,吐字清晰,不徐不疾,无论殿内还是殿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时,他想了无数的方法,都不能突破修为。恰在这时候,他从武功山附近的古墓中得到了一门上古的功法,为了探讨功法的真伪,他来到了终南山,找到了当时的掌教陈如晦真人,两人商议了三天三夜,终于决定试上一试。”
“全是废话,半句不沾边,我们没空听你在这里讲那人的生平。”赵仙姑压不住火气,怒斥道:“要么直接说正题, 要么就别说了,大家的时间不是给你浪费的。”
卓远帆不由得抬眼看了看任掌教的表情,却见对方只是淡然地摆了摆手,于是直入正题:“那门上古功法中记载了一种突破境界的秘术,只要配合灵脉以及阵法来使用,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数百人的修为。当时国家山河破碎,正是用人之际。我那位叔祖便想游说各大门派,想让他们接受这门功法,传给所有弟子修行,结果遭到了拒绝。”
当年,各大门派的做法也可以理解,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忽然冒出来的这门功法是真是假,万一有什么弊端,那对门派传承简直是灭顶之灾。
“失望之下,我那位叔祖便决定暗中施行他的计划,然后借重阳宫的名义,召集天下散修齐聚终南山。”卓远帆越说越自如,语气也渐渐有了感染力:“同时他也收养战乱中的孤儿,打算培养他们修炼那门功法,这才有了如今的安心观。”
“妈的,废话完了没有!”白发老者见众人好像听得有些入迷了,不禁按耐不住了,大声喝醒了那些人:“说这些有个屁用,他纵有千般理由,也逃不脱残虐暴杀的罪行!”
“常青山,你这么急做什么。”这时候,安心观的邱老道长笑呵呵地叫出为那白发老者的名字,“慢慢听卓小友说完就是,很快就到正题了。”
“哼!”白发老者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认出来了,只得狐疑不定地看着邱见机和任掌教,心中暗自盘算着什么。
卓远帆也加快了进度,省略了一些旁枝末节:“……那日,其实已经是卓叔祖在终南山的数年之后了,他和陈掌教都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召开了隐仙大会,决定当天向那些散修公开那门功法,大家一起修行,功成之后再去救国救民。”
“不料,当夜就生了意外,叔祖收养的数位弟子受人唆使给他下了毒药,又跟几位散修偷袭了他。”卓远帆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忽然变得面无表情,语气也干瘪起来:“当然我那位叔祖也不是什么善人,彼时他修为最高,大战自然就便成了屠杀,这才酿成了修仙界的那次大劫。”
“说完了?”白发老者冷笑一声,“说得还真是比唱得好听,无非就是给卓玉卿洗地,同时把重阳宫撇出来,只可惜这些话老夫半个字也不信!”
“呵呵,他的弟子是受人唆使,他杀人是因为受了偷袭?”海大和尚也怒极反笑,拍掌说道:“洗得好,洗得真好,那这位卓小友顺便说说是谁唆使了他的弟子,偷袭他的几位散修又是谁呢?”
卓远帆并不怕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淡淡地说道:“偷袭他的散修之中,就有这位常青山的父亲常万龙,叔父常万虎……还有你海大和尚的师父槐梦禅师,以及这位赵仙姑的……”
“放屁!敢污蔑老夫的父亲和叔父,给我死来!”白发老者再次勃然大怒,捏紧拳头便冲到了卓远帆的跟前,重重的一拳轰向了卓远帆的胸堂。
“嘭!”
不知道为什么任掌教这次没有及时救援,而卓远帆也没有躲闪,竟然直接受了这一拳,随即七窍流血、轰然倒地。
任掌教面沉如水,冷声道:“常道友,在我重阳宫杀人,是不是很快意?”
“一个废物而已,杀了便杀了。”白发老者直视着任掌教,“你让这种人给我父亲和叔父泼脏水,是什么居心?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老夫把你也杀了!”
“就凭你?还是把你背后的那个人叫出来吧。”任掌教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蓦地一股无色无形的气劲从他身体里流漫开来。
“呃?”话刚说完,他就感觉体内气息无端端地紊乱了起来,接着丹田气海生起一股刺痛,随即喷出了一口心血。
“哼,任道昉,你怎么不接着嚣张了?”白发老者见状不由得狂笑了起来,“你的那点算计早在我们宗主的预料之中了。你真以为我们是在听你翻案?其实不过是在等你体内的毒药发作而已?”
任掌教面色泛青,心中惊骇不已,完全想不到他什么时候中的毒。
“哼,你身中剧毒,你所倚仗那个高人夏天更是帮不了你了。”白发老者爷头大笑起来,“当年的事,你们终南山本来就难辞其咎。现在还想削减我们的灵气份额,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客气什么,今天便灭了你们重阳宫,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忽然闭上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地看向屋梁上,仿佛那里有什么让他震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