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薛仁贵面露忧色,“殿下,陈国公毕竟是成名老将,殿下方才丝毫没有给他颜面,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李破军好整以暇,脸色笑盈盈,“此人桀骜不驯,妄自尊大,特别值此朝中无人的时候,更是以为少了他侯君集,我唐军便好似没了牙的病虎,不敲打敲打,迟早生祸”。
薛仁贵大吃一惊,忙看左右,幸亏无人,直说道:“陈国公应不至于此吧”。
其实话说出口,李破军就有点觉得不妥了,尽管他知道侯君集是个后脑生反骨的,迟早会有异心,但是目前为止看来,侯君集还是矜矜业业的,没有露出任何反相的,这种话跟臣子说未免有些不妥,但他也知道,薛仁贵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当下里,李破军也是扯开话题说道:“朝中仅剩侯君集一个老将挑大梁,他若是一直如此嫉贤妒能,少壮将领如何能够上位”。
听得李破军这样说,薛仁贵就有些明白了,同时心里也是暗自感动。
说罢之后,李破军忽然想起一事来,向薛仁贵招了招手,附耳过来说道:“侯君集此人桀骜暴戾,又贪财好色,待突破高昌之后,你务必小心他洗劫高昌王宫,王宫妃子宫女与金银财宝必不可能让他得手”。
薛仁贵听了一怔,这种洗劫的作风若说其他老将,是基本不可能做出来的,但一想想侯君集的秉性,或许还真有可能,但是当即又犯难了。
“某家仅是一个中郎将,即便劝阻,但陈国公可未必肯听末将的啊”。
李破军眼睛一眯,直道:“你尽力劝阻,若他不听……”,说着嘿嘿一笑,“你便暗中搜集证据,回朝后自有圣人定罪”。
薛仁贵张了张嘴,点头允诺。
大唐的官府运作起来,执行力是惊人的,短短不到十日,三万大军的粮草就调集到位了,尽管户部尚书戴胄叫着苦、喊着难,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不知道这位白发老人是如何在空空如也的国库里筹集了三万人的粮草。
至于东突厥和契苾部落的两万人马的粮草,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了。大唐征调附属藩国部落的兵马,什么时候付过粮草了,这些上马持刀,下马放牧的草原兵马从来都是自带粮草的,当然,战后的赏赐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当东突厥和契苾部落的兵马集结在西凉边境的时候,同在草原的西突厥也是得到了消息。
伊列河(今伊犁河)以西的广袤草原上,这里是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阿史那欲谷设的王庭所在,而伊列河的东南,也是分布着大量的牛羊,但这些牛羊却不是属于阿史那欲谷设的,而是属于他曾经效忠的正统的西突厥可汗沙钵罗咥利失可汗阿史那同俄设的。
咥利失可汗才是正统的西突厥可汗,是受大唐朝廷认可的西突厥可汗,一向与中原交好,但咥利失可汗似乎不怎么得民心,在他的统治下,各个部落纷纷造反,欲谷设就是其中一个,整合了大半个西突厥的部落,与咥利失大战数年,未分胜负,最终二人在伊列河划河而治,伊列河以西属阿史那欲谷设,以东则属于咥利失。
此时,两个西突厥的领袖得知了大唐出兵高昌国的消息,自是心思各异。
伊列河之东,咥利失可汗的王帐里,一名大唐使者昂然而立,他是来代表大唐朝廷下达国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