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舍人太过分了”。
“怎敢对欧阳公如此无礼?”
“许延族(许敬宗表字),一朝春风得意便猖狂至此,也不怕将来召来祸患吗?”欧阳询摇头笑了笑,腰也不弯了,耳也不背了,声音也不抖了,眼里包含笑意,尽是清明与淡然。
捻了花白长须,气度斐然,“老夫苟活七十有八,北齐,北周,前隋,大唐,历经四朝十余帝,呵呵,见过多少英雄人物都已赴黄泉了,便是那相公之位,老夫也坐过,你这小子更以敢在老夫面前口出不逊?”
“你……”许敬宗一时气节,瞪了瞪欧阳询,“哼,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如今不过是一个皓首匹夫罢了,东宫属官尽皆摆设,你这个太子率更令也不过吃干饭的,凭什么敢在本官面前称大?”
欧阳询也是出身名门,爷爷是南梁的大将军,父亲是南陈的大都督,只是生逢乱世,改朝换代,家族也是败落了,大唐立国后,因为他本人颇有文才,又和李渊是至交好友,所以曾拜侍中一职,后来年岁大了就去做清闲官了,正好东宫缺个掌管礼仪典章的率更令这个闲职,于是他就来了。
许敬宗此话已经是颇为放肆了,毕竟欧阳询是高龄老人,又是多朝元老,如此不敬,着实有些令人气愤,几位国子监学士已经是忍不住了,顾不得许敬宗官位颇高,纷纷破口大骂,而许敬宗也是不虚,正欲展示辩才,忽的,只听得两个方向均是传来一声大喝。
“放肆”。
许敬宗扭头向左看去,眼神一凝,竟是这个硬骨头,在向右看去,顿时有些慌了。“臣许敬宗见过殿下”。
众人纷纷见礼,只见得李破军一脸怒容大步走来。
没有理会许敬宗,李破军上前扶起欧阳询,“欧阳公有礼了”,瞥了一眼许敬宗,“定不会让您老白白受此大辱”。
许敬宗听得此话,脸色一白,此时春风得意的许敬宗显然没有日后那纵横朝堂的本事和心境忙是出口道:“殿下,欧阳询他……”。
“闭嘴”李破军厉喝一声,“欧阳公德高望重,便是圣人亦是对欧阳公礼遇有加,你何德何能,怎敢直呼尊讳?”
许敬宗脸色苍白,欲言又止,李破军又是看向另一边刚刚来的监察御史马周,脸色稍缓,“马御史,此事交由你了,你看着办吧”。
马周看了许敬宗一眼,眼中鄙夷之色毫不掩饰,拱手道:“臣自会秉公处理”。
李破军从东宫出来,本想去找李世民说说薛延陀一事,却不想碰上这事,正好他对许敬宗不满,不管才怪呢,一个弄权奸佞,趁着他尚未发迹早早铲除了为好,至于说他有才,更是笑话,大唐如今并不缺人才,便说他麾下,张文瓘,高季辅等一干有才有德之士还没重用呢,凭什么让许敬宗这么一个有才无德之人占据五品高位。
目送欧阳询等人离开,李破军看了一眼马周许敬宗二人,摸了摸怀中的信件直奔立政殿而去。
许敬宗眼神闪烁,拳头紧握,眼里似乎尽是屈辱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