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军颔首,又是关心的问道:“方才听你们叙说,不顾越级上诉的四十鞭笞也要千里迢迢上京告状,想必是有很大的冤屈吧?”
鲁老丈闻言便是一脸悲戚,直点头:“是啊,若非有天大冤屈,谁会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告状啊”。
“不知你们有什么冤屈,告的又是何人呢”。李破军又是接连问道。反正他们几人沿街喊叫告状,也不怕人知道,又非什么隐秘。
鲁老丈道:“好教郎君晓得,我们告的是扬州漕运衙门”。
李破军一惊,和张文瓘对视一眼,“漕运衙门?”
“是啊,我们是运河两岸的漕户,负责疏通河道,也受命拖船做纤夫,我们没有田地可耕种,世代以朝廷发放的护漕饷为生,可是你们不知道啊,漕运衙门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朝廷下拨的护漕饷我们漕户是一个大钱都没见到啊,从前年起,我们就是一文护漕饷也没有收到啊,全被那些贪官给剥削去了,拖欠着一直不发,我们依靠护漕饷为生的漕户们完全是生活不下去了啊”。鲁老丈悲戚泣泪道,“我们漕户几辈子人都是在运河上谋生,没有田地,又没农具,现在连这赖以卫生的活计都不给我们发饷,这让我们怎么活得下去啊……”
张文瓘听得大恨,直说道:“那你们怎么不去扬州刺史府告发?”
“哎,怎么没去,我们全村人都去了,可是官府说我们是暴民,是刁民要造反,对我们动刀动枪的,还杀了我们村两名后生,说是刁民暴动,杀之以儆效尤,呜呜,柱子他们冤呐,老实了一辈子,到头来被官府给杀了……”。说着老丈已经是泣不成声。
砰的一声,李破军一拳砸在案桌上,“着实可恨”说罢又看向老丈直和煦道:“你们可有状纸?”
“有,有的,我们全村人凑钱请了个教书先生写了状纸”。鲁老丈连忙应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视若珍宝的状纸。
李破军接过看罢,已经是气得直发抖,“贪官污吏,该杀,该杀”。
而后递给张文瓘,“稚圭,你看看”。
梁泽在一旁愣愣看着,看向李破军的眼神有些琢磨不透,方才李破军发怒真切吓到他了,像这样的冤情又不干他事,为何他要这么气愤呢,梁泽有些不解。
张文瓘看罢,思略了一番,正欲说话,却是看了看梁泽,欲言又止。
梁泽也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还要避着我不成。
李破军压了压手,直说道:“老丈,你们放心,我认识一些正直的官员,他们可以受理你的状告”。
鲁老丈一听愣住了,向后看了看,身后几人也是一副又惊又喜的不敢置信的模样,张文瓘直宽慰道:“我家郎君既然发话了,你们的事儿就管定了,几位尽管放心吧”。说罢在老丈耳边附耳低语了几声。
“谢谢郎君,谢谢郎君大恩大德啊,我等……”。鲁老丈怔了一会儿,含着热泪忽的噗通一下跪在李破军面前行大礼叩拜,身后几名漕户也是跟着拜谢。
李破军茫然起身让过,扶起老丈,“老丈放心,大家都请起,这事儿我管定了,你们的状纸我会递给相关有司的”。说着从怀中掏出几粒银稞子塞进老丈手中,“这些盘缠你们拿着先回乡,之后会有人去找你们取证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