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沉默了下,“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相信你能带回令教会满意的结果。”
“谨遵您的意愿。”
季无咎回话后,壁炉旁的阴影消失,显然是切断了联系。
壁炉中的火仍在燃烧,映衬之下,金发男人眼中似乎也燃起了火焰。
他叹了口气,“事情很麻烦啊”
有些事,和季无咎想的不一样,永夜教会这回可能要歪打正着了。
落霜城郊外,守护传承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息,克雷芒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
开战之初他们这边凭借地利,占据了一些优势。
可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超凡者,只是经过地狱特训的普通人,面对那些人的怪异手段以及精神污染,他们因为接受过相应的培训,是守夜人预备役,并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因为以这里少年少女们的条件,他们在接触怪异本源后,不出三年就能晋升至危险级,都是普通人中的天才。
但这些敌人身体素质上的直接碾压,让他们逐渐开始有些顶不住了。
拉拉提娜的判断没有出错,起码她最开始没有看错,朝庄园这边进攻过来的安全级超凡者只有十六位,但永夜教会的人在增加,他们还有援兵!
有了同僚们阵亡的经验,后来的三等祭司们,变得更加谨慎难缠,有序的组成队列围杀巨石阵中的年轻人们。
人数在不断的增多,最终围困巨石阵的永夜教会三等祭祀超过了五十人!
惨叫声在克雷芒耳边响起,他将短刀插入了一名女人的胸口,对方临死前还怨毒的看着自己,露出诡异的笑。
第一次杀人,让克雷芒双手更加颤抖,可他没办法,他想活。
“克雷芒,别发呆,我们往里撤,跟叶秋风他们汇合!”
尼尔福拼着左手小指被斩断,毫厘之间用骑士双手剑劈断了敌人的胸骨,他强忍疼痛,踹了克雷芒一脚,“跑啊!”
“啊——”
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克雷芒余光扫去,是一位女同学被人用怪异化的手刺穿了胸膛。
他记得对方,叫格莉丝,出身伯爵家庭,小时候自己被体罚后,还给自己递过水。
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再也没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守夜人了,也没有机会去追寻她应有的青春。
克雷芒感觉有些腿软,但还是鼓起勇气,朝那名三等祭祀杀去,但他紧张下短刀挥偏了些,没能斩断对方的脖颈,而是砍在了肩膀上,那名三等祭祀回神后,另一只手怪异化,变成尖刺状,朝他的脖颈刺来。
完了。
克雷芒心中暗骂自己果真没有格斗天赋,居然在这种机会下失手。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刺穿喉咙而死时,格莉丝居然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拔下头顶的发簪,扎在了敌人的侧颈动脉上,猛地划动,随后抬腿用力踹了一脚敌人,令其重心不稳。
那怪异的尖刺擦着克雷芒的脸划过,那名三等祭祀摇摇晃晃的后退,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他体内的怪异本源不足以令他自我恢复这么致命的伤势。
几乎是同时的,格莉丝和那名三等祭祀倒下,血雾在月下飘洒。
不知是不是错觉,克雷芒感觉格莉丝在最后出手前,对自己笑了笑。
噗嗤——
刀剑切骨肉的声音响起,“别发呆,跑起来!”
尼尔福在克雷芒身后劈杀了一名要偷袭他的三等祭祀,“叶秋风他们还活着,我们去汇合!”
现在已经不是打游击的时候了,永夜教会的人再用笨方法,逐步缩小包围圈,他们如今身体开始疲惫,分散开来更不堪一击。
克雷芒看了眼地上仰望天空的女孩儿,咬了咬牙,跟尼尔福离开。
在黑夜中奔跑,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能听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生命的哀嚎声。
那其中有永夜教会的人,也有他往日熟悉的同学,今后再也见不到的人。
最后的最后,尼尔福和克雷芒还是同叶秋风几人汇合了。
原本守护传承之地的二十一名少年少女,如今仅剩五人。
排名成绩前五的,除了第四名的黑人少年死去外,剩下的四人都活着,不得不说,这里的成绩不含水分。
克雷芒此时自己都感觉惊奇,自己一个成绩排在末尾的人,竟活到了最后。
“我们要突围,那样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叶秋风腹部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被他用衣服收紧,此时仍旧神情淡定。
如今距离一灯大师发出警报已经过了十分钟,但没有任何守夜人来支援,他心里清楚,落霜城的教会,甚至海北省的各地教会都指望不上了。
敌人今天绝对是有备而来,那些来支援的守夜人们根本赶不过来。
他们只能等王都的特级守夜人支援,但王都太远了,就算在得到消息后连续传送,马不停蹄的赶来,至少也要二十五分钟。
外围的永夜教会超凡者人数太多,等到完全被包围锁死,他们根本撑不了两分钟,要想活,就必须开始考虑突围。
尽管在突围之后,他们在旷野上的速度也不如真正的超凡者,可他现在想不了这么多,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还有些力气,阿叶你别冲了,等下我开路,你和拉拉提娜带着他们走。”
罗斯福把猎刀抗在肩膀上笑道,这个英俊的金毛少年如今脸上遍布伤痕,再也不是女生们暗恋的那张脸了。
“我留下来断后,应该能让你们多跑一分钟。”
拉拉提娜撕去自己的上衣,只穿着束胸,然后把上衣捆在自己的右手上,她刚刚被伤到了手筋,有点握不紧手中的铁鞭了。
叶秋风只沉默了一秒,就点头道,“你们两个跟紧我。”
克雷芒一脸懵逼,心说为什么你们这时候还能这么淡定?都不怕死的吗!?
平日里尽管他成绩落后些,但也觉得大家是一样的,可这时候在生死的边界,这些同龄人们一个个冷静的可怕,三言两语间就要赴死。